第一三二章 半歲荏苒弊邑治(十二)(第3/3頁)

“就像麥、豆,原本都是賤人之食,可墨者在沛縣一年便把這一切改變了。不是人們願意相信墨者,而是願意相信麥粉和豆食好吃,無非恰好墨者說了實話……可他們知曉天志啊,他們總說實話同時這些實話又是對的怎麽辦呢?”

“墨者說,或許天命有貴賤有道理,也許人皆天之臣有道理……但都無所謂,有些事人們更願意相信他們能夠得利的。墨辯們忙著口舌爭辯道理、剩余的墨者則用這些辦法讓人更願意相信……天下人到底是那些能和墨者爭辯道理的人多呢?還是未必能懂、但卻願意相信他們得利之說的人多呢?”

“沛縣農夫,有幾個能分清楚天命貴賤與人無貴賤皆天之臣到底哪個有道理呢?可他們又願意信哪個呢?”

那人沉默,焦禾想到自己初來沛縣時覺得墨者的那些無意之事曾還嘲笑,到現在卻只能笑自己。

就像那些當初抽簽排磨坊號的人,他們也已經習慣了墨者所說的其余規矩。抽簽本身就是規矩的一種,所以他們習慣的還是墨者的規矩,而規矩不只是抽簽。

許久,焦禾道:“你且回去稟告季充君,墨者之術能學,墨者之道學不得。我還要在這裏學很久,學會那些文字,看看墨者在稼穡事外如何治沛。至於以口舌說動墨者之中大賢之人為利而亡魏……我怕是不能。”

“勝綽叛墨在廩丘成名,那只是因為他不再信墨者之義。想叛,便可聞名,去了廩丘便成了名,根本不會擔憂能不能被重用。如適這樣的人,如果想叛墨,哪裏去不得呢?他既知天下大勢,難道不知道君上求賢嗎?”

“嘉禾麥粉草帛雄文天下多有聞,卻又不叛,那只是不想叛罷了,說之無用。”

“稼穡之術,墨者並不藏私,我要多學一些,日後必有大用。”

那人點頭稱是,又留下珠玉黃金,將幾張焦禾用晉文書寫的草帛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