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於國,武重於文

儒家有一句話叫“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可他們只是將人們對成為官員的渴望用文字表達出來。

實際上,自古以來有才能的人總是希望能夠得到統治者的賞識,那麽就造成一種現象,無論是學什麽都想要參與到國家的治理階層之中。

真的不單單是儒家才希望緊緊抱住統治者的大腿,論節操最低實際上是法家。

說法家在統治者面前沒有節操並不是貶義詞,律法的存在就是為了保證統治者的利益,大體來說律法被創造出來就是用來限制別人,可在限制的過程中能夠使社會存在次序。

統治者就是領頭羊,而有一種很著名的“領頭羊的效應”,也就是說只有一名“至高者”其實有利於社會穩定。所以任何國家都只有一名最高領導人,而不是多個。

要說律法對權貴無用,那是歷朝歷代……永遠都會存在的現象,可律法的存在還是保證了普通人的利益,沒有律法的存在普通人其實才會是最大的受害者。因此一個國家的法律再是虛設,絕對要比完全沒有法律好上很多。

劉彥當然渴望推廣教育,但是有一點必須要正視,那就是不能只用來教育人們讀書之後去做官,教育理應是方方面面,做到用於生活。

學習知識要的方法有許多,可以是精神領域的洗禮,儒家最為擅長的就是這一點,按照現代的歸類來講,儒家作為哲學是很強大的學問,用來在道德和思想上的熏陶也是極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哲學家千萬別去當官。

目前的儒家並不是魯派獨大,幾個學派都有自己鮮明的特點,儒生也還不像明代不識五谷。

現在的儒生,包括魯儒對禮、樂、射、禦、書、數是每樣都要抓、每樣都要硬,要認真算起來的話,儒生在現如今真的是當之無愧的精英階層。而儒家的君子六藝,其實是從周室為官的基本要求中繼承過來。

周王朝是一個分封的國家,那個時候的國家的周邊環境並不安全,能夠為官的基本要求就一定要是貴族(或子嗣),也就是先看血統再擇才能。

貴族是自人聚居之後就存在的階層,早期就是那些帶領族群進行開拓的階層,像是三皇五帝就是類似的階層。一直是到周室東遷之前,貴族絕對不是貶義的存在,他們的社會地位是來自於保護民眾,為族裔開拓更多的生存空間,責任所帶來的就是應有的福利,比如社會地位或是生活質量。

每一個階層都會有屬於自己的腐化過程,一直是持續到根據血緣關系來繼承先輩的權柄成為規則,光靠“我爹是誰”就能得到不屬於自己努力的東西,就為權力的腐化埋下伏筆。

每一代的開拓者總是顯得睿智和能幹,他們屬於“開拓型”的那一群人。開拓型的貴族並不能是什麽都不懂的蠢貨,本身也要有足夠的武力值,那麽怎麽來培養就成為一個值得研究的事項。

《周禮·保氏》中明確指出了培養精英的方法和方式,既是“養國子以道,乃教之六藝:一曰五禮,二曰六樂,三曰五射,四曰五禦,五曰六書,六曰九數。”這個就是所說的“通五經和貫六藝”中的“六藝”。

在周室想要做官,任何官員都需要進行考核,還是那種多少年就有一次的考核,考核的內容就是六藝,並不需要六藝樣樣精通,但絕對不能是什麽都不懂,還區分出差勁、合格、優異的幾個等級。

像是很多朝代那樣,一個王朝的衰敗總是從內部開始,周室的衰敗就是從考核官員上面開始。而造成這種現象的有幾代君王的荒唐(比如烽火戲諸侯的那位),也有東遷之後周室王族的實力損失。

中央壓不住地方,實力上不足以震懾封臣,主弱臣強的後果就是諸侯不將周王族當回事,那麽就是周王室想要繼續執行官員考核,那些諸侯能再接受來自中央的罷免和重新任命嗎?

一直是到孔子創建儒家,那已經是到了“禮崩樂壞”的年代。所謂的“禮崩樂壞”含義挺多,首先指的就是周王室無法再驅使諸侯,周王室也無法對諸侯任免官職有任何話語權,很多傳統逐漸被瓦解,其中就包括對官員的考核這一項。

到春秋時期,六藝逐漸演變成為貴族家庭用來教育後代的核心內容。孔子要求儒生必須學習六藝,實際上是希望用培養貴族的方式來培養儒生,他的這個做法被當時的貴族所排斥,更沒少受到來自方方面面的嘲笑。

“若是真要推廣教育,無需人人‘六藝’皆精。”劉彥從不覺得世界上有那麽多的全才:“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天賦,更專精於什麽,那就往那個方向著重培養。光是學習六藝亦是不足,知識來自生活,也應該用於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