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6章 打出去的難堪

傅昌宗提議申用懋,可謂是用心良苦。

申用懋雖然算是帝黨,但在中間派中聲望更好,哪怕那些反對新政的人,對他也是褒多於貶,若是他能入內閣,算是一個“最合適”的人選。

若是孫傳庭繼任“首輔”,傅昌宗晉位第五,第六還是帝黨的話,內閣就全是帝黨了。

孫傳庭,晉王,汪喬年,傅昌宗,就已經是四人,排除專心軍務的孫承宗,再進一位帝黨,那就是全帝黨內閣。

這會對很多人來說——“吃相太難看”!

朱栩能理解傅昌宗的意思,自顧的續了杯茶,道:“第七位閣臣,你覺得誰合適?”

傅昌宗神色動了動,現在的內閣,一直保持是六個人的狀態,第七個空懸多年。

現在,朱栩要補缺這一個,莫非,孫傳庭上位,意味著大明要進入激烈變革的階段了嗎?

傅昌宗斟酌一番,謹慎的道:“若是論資歷,能力,自然是周應秋排第一位,申用懋,張問達,徐大化等都有資格,臣認為,還需從長計議。”

內閣的地位越來越重要,閣臣的權柄日重,一個閣臣的位置,全天下人都在盯著。

畢自嚴即將致仕,在朝廷高層變天的時候,又一個閣臣位置橫空出世,只怕很多人都五分安分了。

朱栩品了口茶,看著傅昌宗笑著道:“舅舅說的是。”

傅昌宗不多言,他知道,朱栩心裏肯定有主意了。

步入七月,天氣漸熱,一如大明的官場。

朱栩的紫禁城外廷基本是敞開的,但內廷對外界來說,相當神秘,能進出的人屈指可數。

教皇國的使團面臨著明朝的強大壓力,盡管他們拒絕了明朝提議的辯論,但薛正慶還是不斷的在不同的場合給他們“難看”。

比如,薛正慶神龍府的教堂,當著馬伊達爾齊尼面,指責他在歐洲濫用私刑,違反上帝的仁慈之念,勸誡他要“友愛世人”。

又在一次洗禮上,提及了“人權”,要求馬伊達爾齊尼,教廷尊重人們的生存權,自由權,尤其是信仰自由。

在一次信徒朝拜上,薛正慶更是提出了“信仰平等”,要求教廷在對待男女教徒上要一視同仁,不能區別對待,更不能將女信徒當做“性奴”。

這些,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打臉,響亮又直接。馬伊達爾齊尼的反駁是蒼白無力的,因為濫用私刑是他,人盡皆知。信仰唯一是上帝的要求,怎麽辯駁?信徒平等更是笑話,從古至今,女人都是男人的奴隸,他能怎麽解釋?

面對明朝的來勢洶洶,馬伊達爾齊尼不能硬辯,只能做起縮頭烏龜。

一座教堂內,馬伊達爾齊尼等一行人暫住在這裏,聚集在一起,全數皺眉,不滿。

一個紅衣主教粗著嗓子,怒氣滿臉的道:“明人到底想要做什麽?”

“我看他們肯定有陰謀,或許就是阻止他們傳教,想要破壞我們的名聲。”

“不應該,他們要是想阻止,就不會千裏迢迢跑去我們教皇國了,應該是另有目的。”

沒有誰是傻子,明朝做的這麽明顯,擺明是有什麽陰謀在算計他們。

一群人議論紛紛,卻也猜不透,最後目光盯著馬伊達爾齊尼。

馬伊達爾齊尼近來受挫嚴重,臉色就沒有好看過。從他心底,從教皇國的處境來看,他們都渴望在大明傳教,將這裏變成上帝或者說教皇國可操控或者影響的國度。

但明朝顯然不同於他們接觸的那些國家,這裏有著更為強盛,完備的文化體系,超越歐洲很多。

在很多事情上,馬伊達爾齊尼有些力不從心,尤其是面對大明官員的咄咄逼人,屢屢撩撥教皇國的刺,讓他惱怒又無奈。

馬伊達爾齊尼思忖良久,忽然道:“我聽說,他們這裏有一個教堂,是西班牙,葡萄牙那些流浪者聚集之地,他們一直與明人在鉆研聖經?”

一個紅衣主教若有所思的點頭,道:“確實如此,不止這裏,在他們的最高學府,皇家政院,聽說有一個宗教系,有在專門的人在研究聖經,已經有好幾年了……”

“他們這是要做什麽?好幾年前就在鉆研聖經了?”

“他們,對上帝還是崇敬的?”

“他們在花費精力研究,卻對我們諸多刁難,這是為了什麽?”

一群人百思不得其解,若說明人對上帝漠不關心,哪怕是敵視都能理解,他們分明多年前就認真的專研了,說明他們對上帝很重視,為什麽卻對傳教如此抵觸,百般的給他們難看?

一群人嗡嗡的議論,近乎混亂的爭吵。

馬伊達爾齊尼面色沉著,壓下他們的吵鬧,道:“我相信明人還沒有被上帝拋棄,就是眷顧之地,我們要有耐心,不能放棄。”

眾人都知道,馬伊達爾齊尼是教皇的心腹,帶著神秘任務來的,聽著他的話,便沒有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