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3章 全部連將三級

朱栩靜靜的聽著,神色不動。

王聲詠說完,一群人都看著朱栩,目光灼灼,想從的表情中探查他內心的想法。

唐王朱聿鍵,熊文燦,喻安性等人多少知道一些朱栩的心思,這個時候卻也不敢插話。

過了好一會兒,朱栩才慢悠悠的道:“還有沒有要說的?”

鄒維璉看著朱栩,心裏起了不安,心裏斟酌一番,起身道:“皇上,此時確實不宜發生戰事,當以內修政務為要,其他次之,待我朝渡過天災,國力恢復再征討不遲。”

鄒維璉出來了,就算是文官一系的定錘之音了。

朱栩眉頭挑了挑,坐直身體,淡淡道:“幾年前我朝國力也不行,是不是說,朕不應該討伐建奴,應該聽信那些大人的意見,棄了遼東,守住山海關即可?”

鄒維璉,王聲詠等人眉頭一皺,皇帝這話是反駁不了的,因為事實證明皇帝是對的,建奴已經被打垮,遼東全境收復。

王聲詠眉頭低了一會兒,又擡手道:“皇上,建奴與佛朗機人完全不同,建奴威脅在眼前,大軍征討容易,可佛郎機人在萬裏之外,興兵討伐,於國於民都無益處,請皇上三思。”

朱栩看了他一眼,道:“說的沒錯。”他說完這一句就停頓下來,端起身邊的茶杯。

王聲詠一聽,連忙道:“臣請皇上勿動兵念,海上商民之事,交由我福建巡撫衙門處理即可。”

朱栩喝完茶,看著王聲詠道:“佛朗機人,紅毛人不遠萬裏來到我大明附近,你們說,他們會不會只是來看看,然後就打道回府?據朕所知,他們船堅炮利,大船數百艘,屢次侵犯台灣,廈門,費盡力氣才守住。過去是靖海,現在朕是不是也要這麽做?讓他們直接登岸,連抵抗都省了?亦或者,在海上修一道長城,咱們都躲在裏面安享太平,一輩子不出去?”

朱栩的話音很平靜,平靜的透著一股股森冷寒意。

朱聿鍵,熊文燦,喻安性等人悄悄躬身,不敢說話。

鄒維璉,王聲詠等人心裏沉重,倒是不擔心朱栩會懲治他們,而是在擔心,皇帝如果大肆興兵,後果難料,尤其是福建,是首當其沖的!

在大明現在這種狀況,無論如何也不能興兵海外!

參議田羽輔擡手道:“皇上,一飲一啄皆是民脂民膏,一旦興兵開戰,必然耗費甚重,且是為了一些海外刁民,實數虛耗,臣請皇上三思!”

朱栩看了他一眼,轉頭看向喻安性,道:“你是武將,你說說。”

喻安性連忙起身,道:“皇上,臣認為應當嚴厲懲處,不說勝敗,都會告訴佛朗機人,我大明不可欺,我大明百姓更不可欺!”

朱栩神色不動,目光轉向唐王朱聿鍵。

朱聿鍵立刻起身,沉聲道:“皇上,海軍整軍備戰已久,早就可堪一戰,不管是紅毛人,還是佛朗機人,我們都曾勝過,臣有信心!”

熊文燦連忙跟著站起來,肅色道:“臣請戰!”

鄒維璉側頭看了眼這三人,皺眉,覺得他們是察覺到聖意,在拍馬屁。

他剛要開口,朱栩卻目光直視他,漠然道:“朕來說個故事吧。”

大堂裏現在儼然分成裏兩派,文臣主和,武將主戰。

只有朱栩一個人坐著,他這麽說,眾人都只能作認真聆聽狀。

朱栩倚靠在椅子上,扇子啪的一聲打開,稍稍沉吟的道:“馬都是從野馬馴化而來,豬也是,野豬兇猛,皮厚,齒利,哪怕是老虎見了都畏懼三分。可自從有了柵欄以後,它們就高枕無憂,只知道吃與睡,不管外面有多少事情,他們只知道安逸的長肉,用不了幾代,它們的兇性沒了,牙齒退化,皮也變的松軟,而與此同時,四周的虎狼始終在一旁虎視眈眈,不停的沖擊著柵欄,你們猜猜,這個柵欄能撐多久?如果柵欄撐不住了,裏面的豬怎麽辦?”

在場都是聰明人,朱栩這麽簡單的比喻他們都聽得懂。

這只野豬就是明朝,柵欄就是長城或者說還有海岸線,虎狼就是四周的建奴,蒙古人以及海上的紅毛人,佛朗機人。

這樣的隱喻自然不被在坐的,尤其是文官一系的喜歡。

鄒維璉等人皺眉,正琢磨著說話,朱栩目光驟冷,冷淡道:“太祖成祖之時,我朝何等強盛,四海升平,萬邦來朝!可到了宣宗之時,從安南撤兵,一把火燒了鄭和船舶所有記錄,遺禍至今。若是鄭和船隊還在,哪來的倭寇之亂,哪來的朝鮮三征!若是安南還屬我大明,哪來的安南亂事,哪來的幾十年的緬甸之戰?”

他語氣在加重,冷哼一聲,道:“從古至今,朝代更替,亡國之禍全都歸結給權臣,女人,就是這麽簡單嗎?太祖打江山,太宗立根基,後世就馬放南山,安享太平,天下之人更是好逸惡勞,一旦遇事就退縮,怕辛苦,怕麻煩,凡有事先推責,毫無擔當,進取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