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真相

陳奇瑜有了靖王給的“法寶”,再也無懼那些官吏,鄉紳,因此閉門,安心的在家睡覺。

他已經很久沒有安穩的睡覺了,睡在偏房內,一個人,告訴下人不準打擾,他要睡個痛快覺。

可沒多久,他就被下人一陣著急的拍門聲驚醒。

他冷著臉出來,看著門口打家丁道:“這麽晚了什麽事情?”

那家丁神色微慌,連忙道:“老爺,周尚書派人來傳幾句話。”

陳奇瑜混亂的大腦陡然清醒,周應秋是一個特殊的人,他的話需要認真對待。

“什麽話?”陳奇瑜道。

家丁一字不漏的轉述,陳奇瑜聽的直皺眉,周應秋這幾句話是什麽意思?說他舍本逐末了嗎?還是說,順天府的政務方向要轉變?

周應秋的話看似簡單,實則雲裏霧裏,令他摸不著頭腦。

陳奇瑜揮退下人,重新關門入房,這一次,他是怎麽也睡不著了。

周應秋是皇帝的親信,又在朝中多年,他的話絕對不是無的放矢,肯定寓意著什麽。

他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直到天亮都沒有再入睡,起身了他才算是悟出了一點。

陳奇瑜緊急將順天府官員召集起來,認真的商討,布置任務,核心就是兩個字——“低調”,他要求順天府轉變方向,落實朝廷“新政”,至於“士紳納稅”的這些,他決定放一放。

陳奇瑜的話,讓陳所聞,楚宗先等人都有所警覺,他們確實大意了,不顧一切的推動“稅改”或許會成為別人的靶子。

順天府的動作瞬間安靜了下來,一舉一動,尤其是政務都務求低調,即便是刑獄司,督政院的事情也都悄然進行,沒有大肆鋪開。

六部,內閣也都一樣,報紙上除了長篇累牘,不厭其煩的介紹,宣傳新政,其他的信息都是寥寥。

劉鳳忠的案子雖然在京城掀起熱議,但由於刑部處理的無可挑剔,暫時也沒有什麽過大的反應。

東廠本來就很安靜,抓過劉鳳忠之後就緊閉大門,無聲無息。

偌大的京城,猶如剛剛沸騰的開水,詭異的平靜下來。

越是平靜,敏銳的人越是感覺到危險!

從劉宗周開始,一些大儒,名宿紛紛離京,那些大商戶之類也都不約而同的轉移生意,逃離北直隸,他們的嗅覺厲害的可怕。

傍晚的時候,朱栩等人站在一塊壟田前。

朱栩手裏拿著一根幹扁枯黃的稻杆子,神色有些沉重。

地面上很幹,一腳下去就能揚起塵土,稻田裏可以看到土縫,手裏的稻秧子不止是缺水,還有蟲咬過得痕跡。

曹化淳上前,低聲道:“皇上,奴婢讓人去打聽了一下,泰安已經一個多月沒有下雨,而且還有蝗蟲肆掠。”

平王抱著手在肚子上,望著一片的田野,道:“皇上,魯王世子一個月前就給臣上奏,說是兗州今年大旱,收成怕是要減三成以上。”

朱栩默然點點頭,邁步在隴間走著,細細的觀察。

“站住,你們是什麽人?”突然間,不遠處的水溝內跳出幾個十三四的少年,手裏拿著棍棒,都是一臉警惕的看著朱栩等一群人。

平王看了眼朱栩,連忙上前笑著道:“我們是京城來的,路過這裏,想這個地方喝水?”

領頭的一個少年有十五歲,穿著很破爛,露著大片胸口,臉上黑漆漆的,盯著朱栩一群人打量了一會兒道:“你們走吧,這裏沒有水,順著你們來時的路,大約五裏就是小鎮了。”

朱栩望著一片片田野,目光憂慮。完全看不出豐收的跡象,都是病懨懨的,只怕減少三成都是少的。

朱栩不在意少年的話,直接問道:“你們家有多少地,一年能剩多少糧食?”

少年臉色大變,用木棍指著朱栩怒喝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朱栩眉頭皺了皺,這少年的警惕心有些過了。

曹化淳上前,低聲道:“皇上,山東境界匪患一直不絕,這裏前不久有匪盜來過。”

朱栩背著手,默然無語。

哪怕他這五年窮盡心力,想要改變大明還是任重道遠……

旱情越來越重,相對就是匪盜越來越多,聚集起來就會是“起義”,從南到北,從大到小沒有一處是凈土。

“終究還是慢了……”

朱栩心裏輕嘆一聲,所有人都說他太心急,能不急嗎?

現在大明的看似平穩,是他以“搶劫”的方式聚集了大量的錢糧支持,這種方式是不可持久的,隨著災情加重,所有人都要瘦身,最瘦就會是朝廷。一旦國庫空虛,那後果比歷史上還要可怕,說不得強行堆積起來的強大會瞬間崩塌!

朱栩心裏暗自搖頭,論起講道理,他一百個也抵不上朝堂上的那些大人們的一個,不管他多麽憂心,說的再多,他們終究是根據他們自己看到的,聽到的來行事,找一個與他心意相合的人,是越來越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