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文會

朱栩嘆了口氣,將賬本合上,目光幽深。

哪怕是山東這樣的半島,據說也是旱地千裏,顆粒無收比比皆是。更何況是內陸了,四川,陜西等地已經連連大旱好些年了。

目前情況還是好的,據史書記載,再過幾年才是嚴重的爆發期,到時候,天下大旱,災禍連連,簡直就是一副末日景象,慘不忍睹。

傅濤見朱栩看完了,便站起來道:“殿下,父親說,今年會困難一些,越過明年應該就會施展得開了。”

朱栩點頭,心裏卻搖頭。他們都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大旱到什麽程度,對大明來說,這樣的災禍是曠世未有的。如果他們知道,恐怕就會認為這是上天故意要毀滅大明王朝的了。他這點努力,根本還是杯水車薪。

朱栩很快甩了亂糟糟的思緒,擡頭看向傅濤道:“對了,你之前說,魏忠賢找過舅舅了?”

傅濤道:“是,他與父親密談了小半個時辰,然後就走了。”

朱栩摸了摸下巴,嘴角翹了起來。他很希望,這位走投無路的魏公公,能夠給他帶來驚喜。

傅濤看著朱栩,神色有些緊張的道:“殿下,你真的不怕魏忠賢,去告訴皇上什麽嗎?”

朱栩嘿然一笑,道:“不用擔心,能危害我的他不知道,他知道的危害不了我。至於,他心裏的那些猜測,他一點都不敢跟皇兄講,要不然,死的第一個就是他!”

傅濤聞言,心裏稍松,頓了下便又道:“賬房我一直在培訓,不過他們能出來做事,還要一段時間。目前大部分事情都是老賬房在頂著。收來的銀子,一部分在惠通商行,一部分在城東的作坊。殿下,你看,是否要做其他安排?”

朱栩眯了眯眼,點頭道:“恩,狡兔三窟,你想辦法,悄悄的在惠通商行,城東作坊前後再買一個院子,用地道打通了,存銀都悄悄的運過去,然後派人看守。”

傅濤表示記下,又道:“那,鹽場,就交給魏忠賢嗎?”

朱栩臉上詭笑著道:“是給他,不過不能讓他太舒服,咱們該安插的人手還是要安插的,另外,鹽場出的鹽,不能全給魏忠賢,運出一小半來,借助惠民商會的渠道,散出去。”

傅濤一怔,道:“殿下,這恐怕會引起各地鹽商以及衙門還有朝廷的注意吧?”

朱栩很想告訴傅濤:你知道後世那些毒販是怎麽販毒嗎?你知道他們是怎麽交易的嗎?你知道為什麽各種高科技都拿他們沒轍嗎?

我知道!

“這個到時候我會教你的,先記下。”朱栩一肚子話,最後說出口的是這句。

傅濤只得記下,看著朱栩的眼光很奇怪。這位小表弟,怎麽總是會有出人意表的奇怪想法?

兩人又聊了一陣,隨後傅濤又陪著朱栩胡扯了一陣,眼見就過了晌午飯點,傅濤饑腸轆轆的看著朱栩,眼神一直透露著什麽時候開飯的訊息。

朱栩卻仿若味覺,屋子裏四周放著冰塊,他搖著扇子,看著傅濤突然睜大雙眼,興致勃勃的道:“大哥,你參加過文會嗎?”

傅濤一愣,大明文會向來很熱鬧,尤其是東林黨那位顧閣老掛起了那副對聯,掀起了朋黨之風後。

不過傅濤讀書一般,性格也喜靜不喜鬧,沒去過幾次,他不知道朱栩為什麽問這個,猶豫著道:“去過幾次,後來就沒有去過了。”

“那好,咱們一起去一次。”朱栩說著,就起身,直奔臥室,儼然要換衣服。

傅濤看著朱栩的背影,目光微亮,自語道:“莫非,殿下是要啟蒙,打算自己找一個合心意的老師?”

傅濤越想越覺得這符合朱栩的行為,暗自點頭,想著待會兒去的時候要留意一下。

兩人很快便出了宮,坐在馬車裏直奔城西,在一個不大不小的院子前停了下來。

傅濤與朱栩下了馬車,他看著院子牌匾上,偌大的“西山書院”有些發呆。

這個書院不出名,不出名是因為京城裏知道的人並不多,同時也很出名,出名的原因是知道的人都不簡單。

西山書院或許不起眼,但如果再聯想“東林書院”就不同了。

傅濤知道這個書院,為數不多的聽講,次數最多的就是來這裏。

這個書院確實不簡單,顧憲成在這裏講過學,錢一本在這裏講過學,葉茂才在這裏講過學,最重要的是,這個西山書院的建立者,也是東林黨的大佬,執掌漕運十幾年的李三才!

李三才這個人與顧憲成相交莫逆,而且極其擅長籠絡,交際,可以說,起初的東林黨中一大半人都與他有著非同一般的交情,聲勢也是他造起來的。

不過,前不久剛剛病逝,在調任戶部尚書的路上病死了。

海運在前幾年停了,因此漕運就顯得更加重要。隨著李三才的死,漕運總督這個位置成為朝堂上一幹大人們激烈爭奪的對象,只是相爭日久,也久拖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