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二次彈劾

畢懋康坐著馬車來到傅府,看著低調一般的大門,畢懋康滿腹猜疑。不知道這位皇親國戚找自己這個已經辭了官的人做什麽。

不過他還是壓著疑惑,走進了傅府。

“下……草民見過傅大人。”畢懋康畢恭畢敬的給傅昌宗抱拳行禮。

傅昌宗笑呵呵的擺手,道:“畢兄何必這麽見外,本官這次來找你有正事。”

畢懋康盡管一肚子疑惑,卻還是耐著性子,道:“不傅大人找畢某所為何事?”

傅昌宗示意畢懋康坐下,笑著道:“畢兄先做,來人,上茶。”

畢懋康眉頭微皺,在傅昌宗右下方坐了下來。

朱栩隔著一道墻坐在兩人身後,吃著糕點看著書,無比的愜意。他這次出宮只帶了兩個侍衛,因此什麽形象也沒有在意,一手的油膩隨隨便便的就往衣服上蹭。

下人上了茶,很快就被傅昌宗揮退,兩人都品了一口,傅昌宗才笑道:“畢兄,這茶怎麽樣?這可是皇後娘娘賞賜給惠王殿下,惠王殿下讓人捎給我的。”

畢懋康點頭,道:“上好的龍井,確實是貢品。”

“畢兄果然是好茶之人。”傅昌宗又附和了一句。

朱栩在後面聽著直搖頭,暗自腹誹,這些古人就喜歡搞些無聊的前戲。

兩人你來我往的又聊了好一會兒,傅昌宗這才擡頭看一眼畢懋康若有深意的道:“畢兄,你怎麽看最近朝堂上的事情?”

畢懋康雖然不是參與之人,但這麽大的事情,整個京城誰又會不知道,他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在下豈會不知,如今也算是池魚之一。”

傅昌宗笑眯眯的搖頭,道:“畢兄,你莫非真的認為皇上是盛怒之下順帶著同意了你的辭職?”

畢懋康一怔,看著傅昌宗道:“難道不是?”

傅昌宗神色平靜中帶著深沉笑容的從懷裏掏出一張黃色宣紙,遞給畢懋康,道:“畢兄不妨先看一下這個。”

畢懋康眉頭微皺,心底的疑惑不減,接過來打開一看,驟然臉色大變。

“滿洲不滿萬,滿萬不可敵,朕甚憂。”

“聞卿尤善火器,乃騎兵克星。”

“朕欲建火器營,賴卿助之。”

看到最後那鮮紅的璽印,畢懋康猛的站起來,雙眼大睜,一臉震驚又驚喜的,顫巍巍著雙手看向傅昌宗。

傅昌宗也站起來,微笑從容。

畢懋康心潮澎湃,他本心灰意冷,加上魏忠賢作亂,心思憂懼才想著辭官,而今卻沒想到,皇上早就注意到他,還想將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給他。

“傅大人,這可是真的?”畢懋康嘴唇都在哆嗦,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傅昌宗。

傅昌宗失笑一聲,道:“傅大人覺得下官敢開這樣的玩笑嘛?”

畢懋康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向北大呼道:“臣畢懋康定不負皇上所托,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傅昌宗心裏其實也是惴惴,這件事本來就是冒著殺頭的風險,何況還是假冒聖旨。

畢懋康三拜九叩之後,站起來,猶自激動不已,寒窗十年苦,貨賣帝王家,最重要的就是明君。本來畢懋康已經心灰意冷,卻沒想到,皇上居然是真正的明君,一直在暗中為大明勞心勞力,連他這樣的小小禦史都注意到了,可見皇上是多麽勤政用心。

傅昌宗看著畢懋康忽然靈機一動,走到顫巍巍畢懋康面前,從他手裏抽出那張宣紙,神色沉肅道:“畢兄可記得先前傅某的話?”

畢懋康還在激動之中,哪裏還有思考能力,直接問道:“傅兄說的什麽?”

傅昌宗稍稍遲疑,道:“畢兄也知道最近朝堂的狀況,按理說這樣的事情不會交給我,但如今內臣被朝堂外臣視為眼中釘,連皇上都控制不住,若是這件事傳出,視火器為奇技淫巧的都察院以及滿朝清流,恐怕會再次掀起事端。”

畢懋康臉色一變,張嘴就要辯駁,但旋即緊皺眉頭,心裏出現了極大的矛盾感。皇上確實在為國費心費力,朝堂同僚驅趕魏閹等人也沒錯,但是朝堂同僚視火器為奇技淫巧深惡痛絕確實不該之舉。

畢懋康現在心潮澎湃,腦子一團漿糊,想了半晌,還是看著傅昌宗道:“那傅兄是何意思?”

傅昌宗將手裏的宣紙一邊撕碎一邊肅色道:“這件事絕不能牽扯到皇上,若是有一天真的被人發現,畢兄可以說是我讓你做的,另外,除了我,你對任何人都不得提起這件事,哪怕是令妻!”

畢懋康陡然醒悟,猛的一抱拳,對著傅昌宗沉聲道:“無需牽連傅兄,若是有一天被人察覺,畢某自會抗下一切,絕不牽連任何人,更不會牽扯皇上,讓皇上為難。”

傅昌宗要的就是這結果,卻大義凜然的搖頭道:“畢兄不必如此,為君分憂都是你我該做的事情,如今國事唯艱,朝局糜爛,皇上也是苦於無法掙脫,只能從側面入手,還望畢兄你多多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