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風雨欲來

九江失守的消息迅速從上遊傳到了蕪湖前線，清軍營地一片大嘩。

揚州失利多鐸軍全軍覆沒，還可以說是明軍使出了詭計的原因，並非明軍戰鬥力有多高。可是水戰的失利，二十多萬清軍被堵在蕪湖以南不得寸進，已經充分說明明軍戰力絲毫不差。

這些天來，阿濟格督促著清軍從水路陸路向蕪湖發起了無數次攻擊，卻在堅壁深壘面前不得寸進。明軍在江岸上修築了數十個營地堡壘，牢牢擋住了清軍的攻擊之路。而水上綠營水師又不是明軍水師的對手，時刻還得防備著明軍的水上突襲。

阿濟格派出吳三桂和鰲拜領兵繞道攻略南京，試圖逼迫南京朝廷給陳越施加壓力，逼迫其和清軍決戰。可誰知道崇禎卻變了性子，並未過多催促陳越，眼下吳三桂和鰲拜已經突入了太平府，可是僅憑兩萬多軍隊像打下南京堅城實在是太難。

對現在的阿濟格來說，實在是騎虎難下，進無法攻破蕪湖防線，退則很是不甘，因為一旦此次無法攻滅南明，大清一統天下最好的機會就會失去。現在之所以能如此順利，八旗兵所至明軍紛紛望風歸降，靠的就是八旗兵無敵的名聲在明軍心裏造成的威懾，而若退兵的話，八旗兵無敵的神話就會破滅。以後八旗兵再次面對明軍是就沒有太多的心裏優勢。

而現在九江竟然被闖賊殘軍攻破，致使清軍後路被斷，若是一旦消息在營地裏傳揚開來，在綠營兵心中引起的震動可想而知。

可是這麽大的消息根本封鎖不住的，郝搖旗部順軍離開九江攻打安慶的消息早就經過水路傳揚了開來，現在營地裏已經人心惶惶。

對這些綠營兵來說，因為八旗兵勢大這才投降，他們對滿清並未有多少忠誠，現在眼看著清軍勢窮，他們隨時都有反復的可能，這一點阿濟格以及其他八旗將領心中心知肚明。

“阿瑪，咱們該怎麽辦啊！”阿濟格次子傅勒赫驚惶的問道。

“慌什麽，天還未塌下來！”阿濟格不耐煩的訓斥道，在帳中踱著步子，苦思對策。

“王爺，以屬下來看，應該立刻派人召回鰲拜和吳三桂了。”譚泰向阿濟格建議道。

召回鰲拜和吳三桂意味著此次伐明徹底失敗，可是不召回的話，眼看著清軍營地人心惶惶，僅剩的兩萬多八旗壓制二十萬綠營已經十分困難，若是明軍趁機來攻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阿濟格尋思良久，不由得長嘆一口氣，只能無奈的承認此次伐明的失敗，“派人把鰲拜和吳三桂召回吧。”

等鰲拜和吳三桂大軍回來以後，便退兵回北方。雖然阿濟格沒有直說，帳中所有人都知道這個結果。

“王爺英明。”譚泰捧了一句道，這種情況下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只要能把這四萬八旗安全撤回北方，大清依然有實力威壓南明，以後積蓄力量之後可以再次南伐。而失去了這四萬八旗，大清將會傷筋動骨，到時別說滅明了，能不能鎮得住蒙古朝鮮都未可知。

定下退兵之策之後，阿濟格當即派人給鰲拜吳三桂傳遞命令，同時下令八旗兵弓上弦刀出鞘，人不解甲，嚴密監控綠營兵的動靜。在鰲拜大軍回歸之前，至少要維持住現在的局面。

……

夜裏，借著皎潔的月光，一隊八旗兵巡邏在江岸上，為了防範明軍夜襲，阿濟格下了大力氣，站崗放哨都是八旗兵親力親為，不敢再托付給綠營兵。

“看，那是什麽？”一個八旗向著江中指著，急促地說道。

眾人扭頭看去，就見一點火光出現在江心裏，從北面飄來越來越近。

“明軍的船只！”所有人都警惕了過來，可是隨即又迷糊了，若是明軍夜襲，肯定不會就派一只船只過來吧？

眾八旗兵仔細的看著，就見那只船只越來越近，慢慢接近了清軍水營，然後消失在水營之中。

明軍的細作進入了水營！所有人都明白了過來。

“快去查查那是誰的營地？”為首的馬甲命令道。

……

“什麽？有明軍細作進入了張應祥的營地？”李國英驚問道。

“是的，將主。卑職看得真真的，一支明軍船只從下遊過來，駛入了張應祥的水營。”

李國英屬下一個總旗官信誓旦旦地說道。

“你先下去吧，告訴弟兄們，嚴格監視諸將的動靜，有什麽風吹草動立刻報來！”李國英命令道。

“是，將主！”那總旗答應著施禮下去了。

因為所謀者大，這些天來，李國英派出了諸多的心腹，探查整個營地的動靜。

“李總兵，機會到了！”方名夏微笑著道。

“機會到了！”李國英重復著，雖然臉色依然冷靜，可緊握的拳頭上緊繃的血管顯示其內心並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