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進兵

派出征集糧草的軍隊紛紛回來，湖廣不愧是魚米之鄉，雖有左良玉在武昌荼毒，征集糧草依然要比北方容易的多。

又過了幾日，白旺帶領荊州的順軍到達了武昌，隨軍而來的足足數百艘各式船只，這下東征的船只也已經足夠。不過荊州的大部分軍隊都被白旺帶出，只留下少許人馬守城，若是清兵進攻荊州的話肯定頂不住。

如此順軍等於放棄了所有的根據地，集中所有能夠集中的人馬東征，可謂孤注一擲。

從武昌到達南京，水路最為便捷，長江南岸崎嶇不平，很多地方根本沒有路徑，湖廣這邊還好走一些，到了江西九江一帶，有著眾多的丘陵山地，江岸上更是無法行軍。

再加上順軍中不僅是軍隊，還有數萬家屬組成的老營，若是沒有足夠的船只，根本無法順利前往南京。

如今糧食征集到了，足夠大軍半月之用，船只也已經齊備，東征之路將再也不可阻止。不，也不能這麽絕對，能阻擋順軍的還有老天，就在白旺帶著船隊到達武昌的次日，武昌上空烏雲密布，突然下起了雨來。

一開始是綿綿細雨，如同細線一樣落在大地上。李自成本想下令冒雨出發，可是軍師宋獻策告訴他這細雨只是開頭，很快就會有更大的雨水。

大軍二十多萬不可能全部都乘船，肯定要有很多人沿岸步行，若是雨下的大了根本無法行軍。大雨伴隨著大風，到時江水暴漲，恐怕船只有傾覆之險。

果然，雨越下越大，由綿綿細雨逐漸變成瓢潑大雨，一直下了十多日沒有個停歇的時候。李自成只能感嘆江南的天氣與北方不同，也只能留在武昌避雨，等雨過天晴之後再進軍。

顧君恩再一次找到了李自成，進諫說不能就這樣放過湖廣，否則順軍一旦攻擊不順，連個後退之地都不可得。

“湖廣南面雖然有偽明湖廣總督何騰蛟在長沙駐守，不過何騰蛟手下軍隊雖多，卻都是戰鬥力極差的地方軍，只要陛下派出一支偏師，打下嶽州、常德、長沙數府沒有問題，如此可以和荊州連成一片，可以作為我軍的後方。”

顧君恩苦口婆心的諫道。

李自成仔細的想了想，覺得既然顧君恩如此堅持，不妨就留下一支偏師經營湖廣。便點點頭，答應了顧君恩的要求。

問諸將誰願留下時，諸將互相對視，卻沒人開口。就在李自成要指派時，郝搖旗突然站了出來，表示願意留在武昌，為大順攻伐湖廣。

李自成想了想，覺得郝搖旗部下都是潰兵組成，戰鬥力也就了了，跟著自己也發揮不了太大的作用，留下來也是無妨，既然其他將領都不願留下，那就讓他留下便是。

於是李自成下令，以郝搖旗為武昌節度使，負責攻伐湖廣事宜。

顧君恩也想留下來，他不太看好此次東征，卻被李自成否決。顧君恩善謀略，李自成還需要他為自己出謀劃策。

雨絲迷離，落在長江兩岸，落在江水中，濺出無數朵的水花，被水流一沖又消失不見。

在江北岸，卻有著一支騎兵正在冒雨行軍。江邊的山路被雨水沖的極滑，騎士們牽著戰馬行走在江岸上，人人披著蓑衣，隊伍拉了十來裏長。

這支騎兵正是滿清英親王阿濟格的部下八旗騎兵，吳三桂帶著關寧鐵騎隨行。

雖然在漢川擊潰了劉宗敏帶領的殿後部隊，卻未能完成殲滅順軍的戰略意圖。如今順軍都渡過了長江到了南岸，讓阿濟格只能望江興嘆。

雖然清軍也擁有不少的船只，是一路從襄陽經漢水收集而來的。可是阿濟格手下蒙滿漢八旗兵四萬余，絕大多是卻都是旱鴨子出身，不願甘冒危險乘著船只渡江攻打武昌。對岸的順軍有二十萬之多，船只上千，若是在長江之中乘船廝殺，八旗兵雖然勇猛可卻並不擅長。

阿濟格在江北漢陽呆了數日，派人冒雨悄悄繞著渡江觀看順軍的動靜，吳三桂手下關寧軍原先就駐紮在渤海邊的寧遠城，軍中不乏水性好會劃船者。

據派出的探子回報，順軍一開始派人四下去收集糧草，然後就躲在城中避雨，再也沒有了動靜。

阿濟格仔細思考之後，認為順軍下一步的動向必然是沿江東下，不然無法解釋其全軍呆在武昌的行為。若是李自成欲要經略湖廣，肯定早就帶著大軍離開武昌往南進發，沒有全軍呆在武昌的道理。

而且順軍調集了那麽多的船只，長江南側密密麻麻停的都是戰船，不是順江而下調這麽多船何用？既然判斷出了順軍的戰略意圖，阿濟格決定先一步出發，在長江北岸沿著陸路往東進攻。趁著順軍躲避大雨之時繞到下遊，攻下九江把順軍堵在九江之西，然後再伺機殲滅順軍。

於是，就在二十萬順軍在武昌城內躲雨之際，江北的清軍正在冒雨出發。茫茫的大雨飄落在大地上，飄落在浩蕩的江水中，雨幕也隔絕了大江南北的視線。使得順軍對清軍的行動一無所知，全然不知清軍已經離開了漢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