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激戰

自從哨騎發現前方西山軍的蹤跡之時,張鼐的心就火熱了起來,不顧兩日來急行軍的疲憊,催促著手下快速追趕。從昨日中午從北京出發,一天半的功夫行進了二百五十余裏,這對於闖軍騎兵來說已經接近了極限。

可是眼看著敵人就在前方,張鼐渾身的疲敝頓時消失無蹤,狗皇帝崇禎就在那裏,只要再追趕幾裏,就可以斬殺狗皇帝立下大功。自從郝搖旗回歸以來,西山軍的善戰在順軍之中廣為流傳,張鼐也很想見識一下西山軍的戰力。大多數明軍戰鬥力太過孱弱,和強軍較量一直是他心中的夙願。

終於追上了,看著不遠處倉促變陣的西山叛軍,張鼐冷笑了起來,揮了揮手,一員偏將帶著五百騎兵沖殺了過去,車陣嗎,若是給你們充分的時間也許能行,可倉促之下想阻擋騎兵卻是妄想!

五百闖軍騎兵攜帶著雷霆之勢沖殺過來,只看得陳江河冷汗直流,他從軍二十多年,也曾隨著死去的父親在遼東戰場上和滿韃廝殺,父親死去後他便一直在京營任總旗,也就經歷過幾次八旗兵的圍城,真正的戰場廝殺經歷的並不算太多,指揮作戰更是從沒有過。

而眼前的一戰實在太過重要,關系著皇帝的生死和大明的存亡,陳江河頓覺身上的壓力無比巨大。

“金鑫你來指揮吧!”陳江河艱難地說道,對西山軍的戰法不熟悉的他不願瞎指揮,便把指揮權交給了把總金鑫,自己則攥緊了長槍,甘做普通一卒,隨時準備和敵人廝殺。他之所以留下來,那是因為他是陳越的父親,皇帝可以退,他卻不能,若是連他都退了,留下阻擊的士兵們必然士氣全無。

大人的父親就在身邊,和大夥兒一起迎敵,看著陳江河堅毅的面容,在場的所有士兵的心頓覺靜了下來。雖然闖賊騎兵數千,可那又怎樣,西山軍連兇惡無比的滿洲八旗兵都打敗過,又何懼幾千闖賊!

闖軍騎兵來的很快,車陣還未完全不好,先鋒騎兵已經沖擊上來。

“開炮!”看著近在咫尺的闖賊騎兵,金鑫厲聲命令道。

“金把總,彈藥還未裝填好!”炮手頭目陳狗蛋緊張地叫道,從固定好到裝填火藥彈丸至少要一刻鐘時間,可是從發現闖軍的蹤跡到現在,根本就沒有一刻鐘,很多戰車都來不及擺放好,更別說從戰車上卸下虎蹲炮了。

二百多火銃兵同樣在車後緊張的裝填著,隨著金鑫的命令,只有一百多架弩弓來得及發射,射出了一輪箭雨。

一輪箭雨落在闖軍騎兵隊列,這種距離根本不需要瞄準,跑在最前方的幾十匹戰馬被射的人仰馬翻,摔倒的戰馬又阻擋住了後面的戰馬的去路,出擊的五百騎兵一片混亂。

官道的左側就是運河,依托官道,西山軍僅僅布置了寬度十來丈車陣,闖軍騎兵急於沖破西山軍陣列,不管不顧的沖殺而來,騎兵的陣型太過密集,遭到箭雨的射擊,受到倒地戰馬阻擋,速度不可避免的慢了下來,不過還是有幾十騎避過了箭雨,順著戰車的縫隙殺入了陣列。

“殺!”陳江河大喝一聲,催馬迎了過去,手中長槍疾刺,紮進最前方一個闖軍士兵的前胸,兩馬交錯,手中的長槍穿透了闖軍騎兵的身體再也無法收回。

一個闖軍騎兵看到機會,沖著陳江河劈頭就是一刀,陳江河身體仰臥在馬背上,鋒利的鋼刀從鼻子上端削過,挺身坐起,順手拔出了腰間的繡春刀。

“長槍兵黏住他們,火炮手繼續裝填!”金鑫高聲命令著,擡槍夾住了一把砍過來的鋼刀。僅憑車陣看來無法阻擋後續的闖賊騎兵,只有寄希望於火炮了。

聽了金鑫的命令,車陣內的長槍手們舍生忘死的向沖入的闖賊騎兵撲去,完全不顧自身的安危,長槍向著沖入的騎兵以及戰馬刺去。亂槍之下,沖入的闖賊騎兵紛紛落馬,可是後面的騎兵已經黏了上來,順著沖破的缺口陸續殺入了陣列。

“好機會!”看到先鋒騎兵已經沖入了西山軍車陣,張鼐知道破敵的良機來了。命令副將帶著一千騎兵繞過曠野去堵住西山軍的退路,自己則帶著主力騎兵向西山軍車陣沖去。

占據車陣缺口的一部分闖軍騎兵下了戰馬,拼命把戰車往兩邊拉扯,其他騎兵則和西山軍士兵廝殺在一起。

眼看著車陣缺口越來越大,陳江河揮舞著長刀,拼命的劈砍著,所有西山軍士兵也都拼了命,和沖入車陣的敵軍廝殺在一起。一時間兵器的碰撞聲、刀槍入體的噗呲聲、士兵們受傷的痛呼聲交匯在一起,然而這麽多聲音卻壓不過雷鳴般的馬蹄聲。

地面劇烈的震顫著,轟轟隆隆的馬蹄聲就在而前,金鑫擡起頭來,絕望的看著一團黑色的煙塵如同颶風一般,正席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