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途遇(第2/3頁)

這麽多的人盤桓在北京城外,沒衣沒食的,時間一長肯定會有大量人凍死餓死,陳越不願見到這種慘狀,雖然家丁還未訓練好,便啟程了。他要去西山巡檢司上任,踏上屬於自己的征程。

一行四十余人,九匹戰馬,兩輛由駑馬拉著的馬車,卻是原來煤場所有,載著各種糧食輜重。

九匹戰馬陳越和楊正平各自騎了一匹,剩下的七匹則馱著盔甲行李,在一輛馬車上拉著鍋碗瓢勺各種用具,把煤場的各種東西都搬上了馬車,另一輛馬車則拉著十幾石糧食,數量夠一行人吃上一個月。

陳越和楊正平一前一後護在隊伍兩頭,四十余個家丁分成兩列,把馬匹馬車護在中間,一行人行走在官道之上,奔著西南方向而去,距離西便門城墻越來越遠。

城墻上,陳江河一臉擔憂的看著城下遠去的隊伍,心情極為復雜。此去西山雖然不是很遠,可前景莫測極為危險,不知阿越能否撐住?

隊伍行走在寒冬的曠野上,一路上不時遇到逃難的百姓,三五成群拖家帶口,都是滿臉的呆滯無比的淒慘。看到隊伍行來時,大部分難民躲避在道路一側,或艷羨或漠然的看著行進的隊伍。

家丁們手上鋒銳的武器,陳越等人穿著的明亮的鎧甲嚇阻了這些難民,沒有人敢上前叨擾,很多人緊緊的拉著孩子的手臂,護著背後僅有的一點財物,生怕被這些官兵奪去。明末軍隊紀律極差,搶奪民財奸淫擄掠乃至殺民報功的事情時有發生,百姓們對官兵殊無好感。

看著難民們警惕的目光,陳越無法解釋自己隊伍與其他官兵的不同,只能默然的帶隊走在大路之上。

越遠離京城,遇到了難民越來越多,已經看到有數十百姓結伴而行,陳越派人打聽了一下,卻是一個村子的百姓,害怕清軍殺到被抓去關外為奴,這才舉村逃離,寄希望逃到城內避難。陳越很想告訴他們,即使逃到北京也入不了城,可是這話卻無法出口。罷了,反正清兵不會攻打北京城,只要他們能在城外避過嚴寒,明年開春時再返回村子也就是了。可是在這極度嚴寒的冬季,呆在毫無遮攔的曠野之間,能有多少人免於凍死就不好說了。

逃難的百姓越多,其間就有些鄉間無賴仗著力氣橫行霸道,或者搶奪些食物財物,或者欺男霸女。陳越就親眼看到一個強壯的漢子把一個婦人往路邊的荒草叢中拖,婦人的三四歲兒子站在路邊哇哇大哭,其他難民都冷漠的看著,沒有人去幫助這個可憐的婦人。

陳越用手一指,幾個家丁撲向了路邊,一陣拳打腳踢,把衣衫不整的施暴男子拖了過來,卻是一個豹眼虬髯滿臉橫肉的漢子,滿臉都是兇相,被拉到陳越馬前還在掙紮,被陳巖一槍杆抽在腿彎裏,這才不清不願的跪下。

“依仗武力欺負婦孺,著實該殺!”陳越厭惡的看了他一眼,就要下令把他拉下去處死。

“這位官爺,小人和自家娘子敦倫,又犯了哪家法律?”這漢子直著脖子,沖著陳越嚷嚷道。

自家娘子?陳越狐疑的看著一旁滿臉悲色的婦人,皮膚白皙滿身嬌柔倒是生的不錯,可看情形他們哪裏是夫婦,分明是這漢子在說謊。

“巧言令色,當面撒謊,拉下去殺了吧。”陳越皺了一下眉頭,斷然吩咐道。

幾個家丁上前拖住了奮力掙紮的漢子,就要往路邊拖去。

那婦人臉色變幻著,突然沖了出來,跪倒了陳越馬前。

“這位官爺,求求您了,不要殺我家男人!”她仰著臉,對著陳越哀求道。

嗯?陳越就是一愣,難道說他們真的是一家,可是哪裏有丈夫在路邊幹自家女人的啊?

“這位大嫂,你不用害怕,更不用因害怕說謊,他以後再也欺負不了你了。”陳越柔聲安慰道。

“不,不,不,這位官爺,求你不要殺他,有他在,還能護住我們母子,您殺了他,我們母女以後的日子更加淒慘。”婦人哀求道。

聽了婦人的話,陳越默然了片刻,狠狠揮下手去,兩個家丁奮力刺出長槍,紮進了漢子腹部,那漢子手抓槍杆厲聲嘶嚎一聲,很快就垂下了腦袋。

“殘民以逞者,凡是我陳越遇到,悉殺之!”陳越冷冷的話語傳揚出去,眾家丁們無不臉色一肅,同聲應諾。

“這位大嫂,你不必擔憂再被人欺負,你帶著兒子就跟著我們吧,以後可以幫著我們做些縫縫補補的事情。”陳越和聲對婦人道。

婦人夫家姓馮,二十三歲年紀,卻是比陳越想象的要年青的多。北京城南二十裏馮家村人,丈夫去年生病故去,常被村人說成克夫。那個惡漢也是馮家村人,按關系還算她的遠房堂兄,卻是一個光棍漢。

馮氏丈夫故去後,惡漢便打起來的這小寡婦的主意,經常上門騷擾,被馮氏多次拒絕。而這次清兵入關搶劫,馮家村舉村逃難,馮氏孤兒寡母行走極慢,惡漢主動的前來照顧,馮氏一個人太過艱難,也只能勉強接受他的好意。誰知行走半日之後,惡漢便漸漸不老實了起來,對著馮氏動手動腳不說,還竟然要把她拖到草叢裏施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