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你生了一個好兒子

“拜見大人!”看見來人頭戴烏紗、身穿緋袍,大紅的官袍上繡著錦雞,城上眾將連忙跪下行禮。就連豐城侯李開先也皮笑肉不笑的站起身來,微笑著向來人致意。他雖然是超品侯爵,可論權力地位比這上來的要差了好多。

來人六十多歲年紀,年紀雖大腰板依然挺得筆直,一張國字臉上五縷長髯隨風飄揚,滿臉的正氣一身的威風,正是大明都察院左都禦史李邦華到了。

李邦華是萬歷三十二年的進士,歷任知縣、禦史,光祿少卿、右僉都禦史、天津巡撫,河道總督,南京兵部尚書等職位,在位期間,敢於進諫,勇於任事,是大明少有的幹吏,也因為做事得罪了不少人,被人攻訐而數次罷官,前後在家閑居了二十年。

崇禎十五年初,李邦華起復為南京兵部尚書,恰逢左良玉軍隊鬧餉,聲稱要到南京討運糧米,幾十萬軍隊上千艘戰船遮蔽了長江,嚇得南京文武噤若寒蟬,李邦華親赴九江,以大義面責左良玉,左良玉理虧羞愧不已,李邦華見機把九江的庫銀十五萬兩撥給左軍做軍餉,平復了左軍的動亂。

崇禎帝因此事把李邦華召回北京,任命為左都禦史,對李邦華信任有加,多次召到宮裏奏對。

此次清軍入關,李邦華以左都禦史的身份被委以京營監軍,負責監察北京的城防,恰巧巡視到了西便門,為紅衣大炮的轟鳴所震驚。

“出現了什麽情況,是清軍攻城了嗎?為何動用紅衣大炮?”李邦華一臉嚴肅的走到城頭,質問豐城侯李開先道。

“城下來了一夥兒人馬,行跡十分可疑,我懷疑是清軍的奸細。”李開先解釋道。

“哦!”李邦華聞言扒著垛口往下觀看,就見城下有四五十人,十來匹戰馬,看衣著打扮都是大明子民,哪裏像清軍的奸細!

“是不是奸細,喊他們過來問問就是了,左右不過幾十個人,難道他們還能打的下北京城?侯爺你動用大炮太過魯莽,若是驚嚇了城中百姓怎麽辦?”李邦華不鹹不淡的責備了一句,說的李開先滿臉通紅,卻又無言以對。

“喂,城下的是什麽人?說出你們的來意身份!”李邦華的一個隨從扶著垛口,沖著城下高聲喊道。

咦,城下的陳越剛剛被城頭的大炮嚇了一跳,難道城頭的明軍瘋了不成,怎麽沖著自己這些人開炮了!這一炮雖然沒有打中,可保不齊下一炮就會落到自己這些人中間。看來這城門真的進不去了,無奈之下陳越就要帶著眾人遠離北京。城外有清兵固然危險,可也不能被城上明軍當作奸細用紅衣大炮打死,那樣死的實在太冤。

就在整理隊列離開西便門時,城上突然有人詢問,陳越不禁大喜,親自騎馬奔到城門下,高仰著頭喊道:“我是西便門把總陳江河之子陳越,跟著我的都是我家的家丁仆人,城上官兵應該有很多人認識我們,還請不要開炮!”

西便門把總陳江河?陳越清朗的聲音傳到了城上,李邦華聽到就是一愣,扭回頭來打量著城上眾將官,詢問誰是陳江河。

陳江河身為一個小小把總,職卑位低,在李邦華帶著一幫人來到城上後被擠到了外圍,一開始根本插不上話,見李邦華看來,連忙上前幾步,跪倒在李邦華面前。

“回稟大人,城下確實是犬子陳越及家丁仆人們,不是清軍的奸細。”

“你一個小小把總,如何有這麽多的戰馬?”李邦華問道,身為禦史出身的他,一眼就看到了事情的關鍵,陳江河只是一個小小的把總,他不該有這麽多家丁,更養不起如此多的戰馬,其中必有詳情!

“這……”陳江河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他自己知道自家事,家裏何曾有過一匹戰馬啊!

“我家中本來沒有戰馬,我也不知犬子從哪裏弄得。”陳江河低下頭來,實話實說道。

“嗯!”李邦華點點頭,吩咐隨從:“問問那城下陳越,為何隊伍中有那麽多戰馬?”

“兀那陳越,你隊伍中戰馬從哪裏來?快快老實交代!”隨從沖著城下高喊道。

“戰馬是從清軍手中奪得,我們遇到了一隊清軍的哨騎,和他們激戰一番,殺敗了他們,搶了這些戰馬!”聽到城上的問話,陳越笑了,這才知道因為隊伍中的戰馬被誤作為清軍的奸細,連忙沖著城頭高喊道。

什麽?殺敗了清兵騎兵,從清兵手中搶得戰馬!城頭眾人目瞪口呆,無不懷疑自己聽錯了。自從滿韃興起以來,大明與之交戰從來敗多勝少,野戰從未有勝過,只是靠著守城才取得那麽一場兩場的勝仗。特別是最近這幾年來,滿人連續入關搶劫,多次擊敗大明的軍隊,無數精兵良將或死於滿人之手,或投降了滿人,在所有大明人眼中,八旗兵已經是無敵的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