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賭贏了

崇禎皇帝笑著問道:“是什麽問題?”

洪承疇躬身道:“啟奏陛下,乃是黃河的問題。若是想要從京城修建鐵路直通南直隸,則無法繞過黃河。黃河河面之寬超乎想象,往常渡江皆是用船而行之,修建鐵路過去,則必須修建大橋橫跨黃河才行,否則的話,便只能修建到河岸,換乘渡船之後,再由對岸的火車接力。雖然說這樣兒也不會耽誤多少,可是比之有大橋橫跨黃河,畢竟是差了一層。”

崇禎皇帝點了點頭,笑道:“愛卿所慮,朕也已經想過了,只是現在並沒有太好的辦法。只能寄希望於皇家學院與工部,看如何解決這個問題罷,實在不行,便只能是南北接力而行之。倒是朕方才所說的問題,又該如何是好?”

洪承疇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

崇禎皇帝看著洪承疇滿臉為難的樣子,笑道:“怎麽,洪愛卿是有什麽想說卻又不敢說的麽?”

洪承疇躬身拜道:“啟奏陛下,微臣心中確實有些想法,只是太過於大逆不道,故而不敢言之。”

崇禎皇帝呵呵笑了一聲,知道洪承疇說這話的意思,估計是有些話會犯什麽忌諱,說自己不敢說,也不過是跟自己打下預防針,省得等會兒說出來之後惹得自己大怒之下把他腦袋再給砍了去。

止住了笑聲之後,崇禎皇帝幹脆開口道:“愛卿盡管言之,朕赦你無罪。”

洪承疇這才謝了恩,躬身道:“陛下飽讀經書,自然是知道楚王好細腰的典故的?”

崇禎皇帝笑道:“朕這個自然是知道的。《墨子·兼愛》之中的典故,說的是昔者楚靈王好士細腰,故靈王之臣皆以一飯為節,脅息然後帶,扶墻然後起。比期年,朝有黧黑之色。”

後世所說的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說的就是楚靈王這哥們兒,後來則是延伸為了上有所好,下必效之一類的說法。

想到這兒,崇禎皇帝就覺得事情有點兒不妙了。

麻賣批,洪承疇這個混賬東西不會是把主意打在了鳳陽的皇陵上了吧?

怕什麽來什麽,或者說墨菲定律在這時候又出來顯擺自己的存在感了。

洪承疇躬身道:“臣萬死,若是火車經皇陵旁而不改道,天下間還有何人能說出其他的話來?”

崇禎皇帝被氣笑了。

雖然說這鳳陽的皇陵跟後世的自己沒有多大的關系,也可能一點兒的關系都沒有,可是現在不同啊,現在那就是自己家的祖陵。

自己要是不承認,天下人會怎麽看自己?

孝這個字兒,平時顯不出什麽來,可是真到了關鍵時候,作用那可就大了去了。

別的不說,看看強漢之時的那些個皇帝,孝文皇帝,孝景皇帝,孝武皇帝,哪個裏邊不帶著孝這個字兒?

就連大明朝,除了太祖高皇帝朱元璋以後,剩下的哪個皇帝裏邊兒沒有孝這個字兒?

還真有。

弘治皇帝朱祐樘,還有被追封的朱祐杬,外加天啟這個倒黴孩子,他們三個的謚號裏面都沒有孝這個字兒。

可是人家弘治皇帝的廟號就是孝宗,朱祐杬好歹也混了個睿宗,都不算太差。

只有熹宗天啟皇帝,不管是廟號還是謚號裏面,都沒有孝這個字兒。

就算是如此,天啟皇帝的廟號也不算是太差,畢竟有功安人曰熹。

雖然說這基本上就是那些人正人君子搞出來惡心人的,那也比煬、夷、幽這一類的要強出無數倍去。

但是崇禎皇帝敢肯定的是,只要自己敢讓火車的鐵軌在祖陵旁邊經過,自己的廟號不給弄個荒、惑、戾一類的玩意就不算完,除非自己把天下人都給殺光了才行。

兇年無谷曰荒;外內從亂曰荒;好樂怠政曰荒;昏亂紀度曰荒;從樂不反曰荒;狎侮五常曰荒;

滿志多窮曰惑;以欲忘道曰惑;淫溺喪志曰惑;婦言是用曰惑;誇志多窮曰惑;

不悔前過曰戾;不思順受曰戾;知過不改曰戾。

如今已經算是好學知書的崇禎皇帝在想到這幾個字的時候,才發現用在自己身上真他娘的正確……

如今都已經配得上這三個字了,如果真要是依著洪承疇這個混賬東西的提議,讓鐵軌從自己家老祖宗的寢陵旁邊經過,那不用想,比這三個字再差點兒的謚號廟號也能被弄出來安在自己頭上。

冷冷的看著洪承疇,崇禎皇帝道:“愛卿欲使朕得下六十五謚焉?”

這話說的就已經足夠重了,重到洪承疇直接就趴在了地上請罪。

謚號,分為上謚,中謚,下謚。

上謚共一百三十一謚,用在了聖明君主身上。

中謚共十四謚,用在了沒有後代的皇帝身上,或者比較倒黴的皇帝身上。

下謚六十五謚,比如說煬、昏這一類的,甚至於連幽這個詞都比這六十五個下謚要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