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朕不均田地(第2/3頁)

見沈顥直接就把所有的蓋子都給掀了,王永忠心中暗笑,只是又回敬了一句:“沈兄弟這話就不對了,王某若是心中不以國事為重,又如何會在這醉仙樓與沈兄弟辯論?”

沈顥嘿了一聲道:“王兄既然這般說法,那沈某請問,王兄家中有田幾畝?有佃農幾戶?又有多少土地是王兄家中一代代傳下來的?又有多少是王兄中了秀才之才有人投獻的?”

見王永忠啞然,沈顥幹脆又接著道:“王兄之辯才,沈某深感佩服,只是下次大義凜然的指責別人之前,先看看自己到底如何再說可好?”

王永忠臉色鐵青,冷聲道:“那沈兄弟家中又有田幾何?又有多少是投獻之田?”

沈顥卻是不假思索的道:“沈某家中有田三百畝,其中一百畝乃是小弟未中秀才之前家中祖輩代代積累所得,余者皆為投獻。”

見王永忠想要開口說話,沈顥直接打斷道:“沈某已經去了書信給家父,將這些投獻之地盡數清還給當初投獻之人,自此後與我沈家再無幹連,如何?”

王永忠頭一次感覺到這沈顥不像是個十六歲的狀元,反而更像是個積年老吏愣頭青。

說他是積年老吏,是因為這家夥這事兒辦的滴水不漏,基本上堵死了自己向他發難的窟窿,而且占據了響應朝廷的大義。

說這家夥是愣頭青,則是因為這家夥既然這麽難搞,卻還是選擇了直接掀蓋子。

不應該是大家坐下來端著酒杯好好談一番的嗎?魂淡!

隨著王永忠一起前來的將皓東端著酒杯站了起來,先是向沈顥施了一禮這後,才接著道:“沈兄家中想必是不愁吃喝了?只是吃飯穿衣這事兒,沈兄弟不愁,天下間卻有的是人在犯愁。以蔣某為例子,當初未中秀才之前,家中是半分的薄田都沒有,只能靠著佃租他人之地為生。也只有在中了秀才之後,有人投獻過來,蔣某這才得以飽腹。天下是像沈兄弟這般的多?還是像蔣某這般的多?”

沈顥端起酒杯道:“那蔣兄上個月新納的小妾又如何解釋?當時在場之人可都是送上了一份賀禮,討了幾杯酒吃的。那三十年陳釀的杏花村,不知道是蔣兄多久的俸祿?”

蔣皓東的臉色當即就黑了下來。

以前苦逼的日子當然是苦逼,可是現在老子熬出頭了啊。

以前連村子裏那跛腳的丫頭都看不起自己,現在自己貴為進士老爺,豈是那等賤人能高攀的起的?

難不成要按你個混賬東西說的,本老爺再把那些個投獻過來的土地給退還回去?

那本老爺這十年寒窗受的苦是所為何來?

而且打人不打臉,你沈顥現在把老子納小妾這事兒給揭出來算什麽?

不當人子!

見蔣皓東被問住了,王永忠當即就打圓場道:“正所謂書中自有顏如玉,蔣兄十年寒窗抱得佳人歸,不也是應有之意?”

沈顥反問道:“應有之意?我輩讀聖賢書所為何來?為了千鐘粟?為了黃金屋?為了顏如玉?”

不待蔣皓東回話,沈顥又接著道:“故宋橫渠先生有雲,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這才是我輩讀書人應有之作為,觀二位兄台,實在不佩稱之為讀書人,滿腦子的酒色財氣,絲毫不見報效君王國家。”

隨手抄起解手刀割破一片衣袖之後,沈顥無視了對面眾人那黑到極致的臉色,昂然道:“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沈某觀二位兄弟連自身都不修,何以在此大言不慚,狺狺狂吠?自今日起,沈某與諸位割袍斷義,就此老死不相往來,告辭!”

隨在沈顥身後的一眾偏向或者本身就是的法家學子,皆是一言不發的隨著沈顥揚長而去,剩下王永忠與蔣皓東等人黑站臉愣在當場。

崇禎皇帝心中也是郁悶不已。

老子費了這麽大的功夫才出宮,你們這就完事兒了?說好的大戲呢?

實在不行打一場也行啊,就這幾麽互相噴了幾句就算完了?

關鍵是,誰贏了?誰輸了?

麻賣批,虎頭蛇尾一場戲,搞的不清不楚的就散了場,白費了老子一片心了。

現在崇禎皇帝開始考慮要不要把秀才及秀才以下的各種優待都給取消算了。

現在大明有了基礎教育,也就是社學,可以預見的是,以後秀才這種生物就會越來越不值錢。

甚至於有可能泛濫成災——但是不能吃,不能喂動物,不能入藥,這就意味著秀才們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物種,基本上沒有什麽天敵。

給他們的優待一旦多了起來,這些玩意可是真的會造成大災難的。

至於王永忠冷笑之下說出來的什麽均田地一類的,崇禎皇帝倒是沒放在心上。

雖然說後世的穿越者培訓中心都把均田地打土豪奉為圭臬,但是崇禎皇帝顯然不這麽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