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諜中諜與計中計

一般來說,只要是叛徒,那絕對是比敵人更死心塌地的對付自己人。

比如阿敏。一個表面上看起來只長肌肉不長腦子的家夥。

之前迫於黃台極的壓力,雖然恨黃台吉不死,但是卻是一直裝瘋賣傻,看起來就像是後世的哈士奇一樣,凈幹些沒腦子的逗逼事兒,希望能瞞過黃台吉,從而保存自己。

但是在和大明錦衣衛接上頭,暗中受封為大明的建州指揮使後,阿敏現在卻是恨不得黃台吉馬上死掉,甚至於大明立即就能雄起,懟死黃台吉這個狗東西。

在阿敏看來,十七八歲的崇禎顯然要比黃台吉牛逼的多,上次黃台吉都到了北京城下,結果還是被崇禎給懟成狗一樣,以後早晚得跪。既然黃台吉不成,自己又弄不過他,那還不如幹脆投靠崇禎,等黃台吉跪了自己,自己只要表一表忠心,到時候在遼東這塊地兒,自己一樣關起門來稱王。

所以,在黃台吉召集代善、阿敏、多爾袞等人商議了一番出兵的事情之後,沒隔半天兒的時間,這消息就到了大明派到沈陽的錦衣衛的手裏。至於兵力配置,糧草數量,行軍路線,基本上該有的都有,以至於整個攻打東江的計劃,大明這邊兒知道的甚至於要比普通建奴知道的還詳細。

然而,接到錦衣衛密報的毛文龍卻是將兵力配置和糧草信息記錄後,便冷笑著將密報一把火給燒掉了。

尚可喜看著毛文龍臉上的冷笑,好奇地道:“祖父大人笑些甚麽?有了這般密報,還要弄建奴一下,卻不是方便的很?”

毛文龍因為尚可喜的父親也慘死在建奴手中,尚可喜又年幼,因此一直對他疼愛有加,便是對待自己親生子女,也不外如是。

聽聞尚可喜這般問話,毛文龍笑道:“這蠢蛋,頭發短了,怎地這見識也短了?”

尚可喜卻是不服氣地道:“祖父大人這麽說就不對了。有了這密報,咱們就知道建奴到底走哪條路,事先埋伏好了,不管是挖些陷馬坑,還是埋些上次耿二叔用的那些掌心雷,不都是能殺死一些建奴?”

由於整個屋子中只有毛文龍和耿仲明、尚可喜、張獻忠,除此之外,便是毛文龍的貼身親兵,再無他人。因此上,毛文龍倒也不藏著掖著,直接笑道:“那黃台吉小兒豈是那般好相與的?這密報裏的其他東西都能信得,惟獨這行軍路線,根本就信不得。只要大的方向不偏,至於走哪條道,又有甚麽關系?無非就是多繞幾步的事兒而已。”

說著,毛文龍卻是望向因為拿著碩托當手信前來投軍,被自己任命為參將的張獻忠,問道:“敬軒,你怎麽看?”

張獻忠依著生擒來碩托的大功,毛文龍早已將為他請功和請封為參將的折子遞了上去,因此張獻忠倒是對毛文龍極為敬重,聽聞毛文龍問自己,當下便拱拱手道:“回大將軍,若是卑職帶兵,這行軍路線必然是會換的。不管有沒有敵方細作,都不可一條路走下去,那樣兒若是被人埋伏,卻是危害極大。”

毛文龍撚了撚已經有些花白的胡子,笑道:“敬軒是個知兵的,可比可喜這個笨蛋強多了。那黃台子小兒早就懷疑他們建奴之中有人背叛,雙怎麽會完全依照這封密報中的計劃來?”

尚可喜聞言卻是大驚,再也按捺不住,噌地站了起來問道:“如果這樣兒,咱們是不是要通知下那個探子?免得被黃台吉那個狗建奴識破?”

毛文龍見送信過來的那個錦衣衛校尉一直在那笑而不語,心下便有了計較,喝道:“坐下!大丈夫當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看看你的樣子,有甚麽好驚慌的?”

尚可喜見毛文龍一副被自己氣著了的樣子,當下便拱手賠禮道:“祖父大人息怒,孫兒也是心中著急。”

待尚可喜郁郁不樂地坐下後,毛文龍這才又捋了捋胸前的胡子,開口道:“左右不過是個韃子罷了,便是被黃台吉小兒識破了,也不過是狗咬狗一嘴毛的事兒,咱們又何必替他操那個心?”

尚可喜這才心中恍然,反正都是建奴,死便死了,能有第一個,卻不就有第二個?大不了再換一個人來扶持就是了。

心中正想著,卻聽毛文龍道:“仲明,敬軒,你們來看看,若是建奴來東江,會走哪幾條路?”

耿仲明大大咧咧地道:“依卑職看來,這建奴能走的無非就是兩條路。要麽就是經過本溪,走草河堡,再經過新安堡,從寬甸那兒過來。要麽,就是走連山關,經過通遠堡,再走鳳城和九連城過來。”

毛文龍嗯了一聲,見張獻忠沒有發聲,便問道:“敬軒?”

張獻忠這才把目光從桌子上面的地圖之上挪開,拱手道:“回大將軍,以卑職愚見,建奴走通遠堡的可能性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