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背黑鍋的毛文龍

此時的福王府人頭滾滾,遼東,接近東江的險山集的一處密林裏,正七倒八歪地倒著一群精壯子子,有傷口的便自己或由旁邊兒的人幫助包紮,沒有傷口的則是閉著眼睛假寐小憩一會兒。

不多時,一個精瘦精瘦的漢子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對著一個相貌奇異,在一群東倒西歪的人群之中仍是坐的板直的昂藏大漢喊道:“大哥,快,狗建奴又他娘的追過來了,咱們得趕緊走!”

那大漢猛然站了起來,招呼一聲道:“兄弟們起來了,趕路要緊。”說完,便辨認了一番方向,大步向前走去。身旁一個七歲左右的孩童,相貌頗為清秀。聞言也只是和剩下的三十余個漢子一般無聲地站了起來,緊緊隨著那漢子而去。

大漢旁邊兒一個同樣精壯地漢子猛然一扯旁邊用繩子捆著的一個建奴,問大漢道:“大哥,咱們千裏迢迢地去遼東投軍,本來從登萊更省事兒,您非得帶著兄弟們去擄了這麽個建奴過來!”

那大漢悶聲道:“禮尚往來不懂得麽?咱們去東江投軍,不帶著手信過去,沒得讓那毛文龍將軍看的輕了。”

那問話的漢子卻是接著道:“那咱也用不著擄這麽個二十多歲的玩意兒啊,因為他都折進去兩個兄弟了。要我說,咱們不如把他扔了,偷摸地回去再想辦法擄了那個五六歲的來算了。”

那大漢瞪了一眼問話的漢子,喝斥道:“你他娘的傻了是不是?擄個五六歲的孩子有個鳥用?他是能帶兵還是能幹啥?這個可是代善那個狗建奴的兒子,要不是沒盯到他大兒子的信兒,老子更想去抓了那個叫甚麽嶽托的貨。”

見那漢子仍然一副不解的呆萌表情,大漢以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罵道:“擄個小孩子,沒得讓毛文龍將軍把咱們看的輕了,但是換了這麽個家夥,怎麽著也能讓人高看咱們兄弟一眼,若是能讓咱們兄弟們自成一軍,倒時候還怕沒有軍功?兄弟們個個都是封侯在望!”

那漢子嘟囔道:“反正俺腦子笨,大哥怎麽說,俺就怎麽辦,聽大哥的就是了。”

一行人不再說話,只顧著悶著頭趕路,被稱為是代善之子的那個建奴,由於雙手被捆的結實,口中也被塞了麻核桃,卻是有苦叫不出,只得跌跌撞撞地跟著趕路,倘若慢了一絲一毫,不是挨了鞭子抽,便是被人用刀子開個口子,一路當真是苦不堪言。

而在此時被建奴稱之為盛京的沈陽,正紅旗的旗主代善看著跪在地上的甲喇額真博爾濟吉特固良,心中操刀子砍死他的心都有了。

來回踱了幾步,猛然間一腳將固良踹倒在地,怒喝道:“說,碩托那個混賬到底是怎麽被人擄走的?!”

固良被踹倒在地,倒也是不惱,只是一個翻身,復又跪好後,磕頭道:“回貝勒爺的話兒,前些日子,小主子帶著奴才等去遼陽那邊兒巡視,在一個村莊休息的時候被人擄走的。”

代善卻是冷笑道:“好好地兒跑遼陽幹什麽去了?在村莊休息?只怕是去村子裏面禍禍人家閨女去了罷?說!到底是甚麽人幹的?”

固良又磕了一個頭,這才接著道:“奴才也不知道,一行人大概三十有余。因著當時小主子說不許人打擾,想著小主子一身好武功,奴才們便大意了。”

越聽越怒的代善卻是再也壓不住心頭的怒火,不停地猛踹著固良,一邊兒踹卻是一邊兒怒罵:“混賬東西!那等時節,便是一身再好的功夫,又能使出來幾層?你難道不知?再者說,既然失陷了碩托,為什麽現在才來回報?你個狗奴才不知道本貝勒已經失了嶽托?前番失了嶽托,現在又失了碩托,你們這些狗奴才是想讓貝勒爺絕後啊!”

被代善踹得在地上翻滾不已的固良卻不敢還嘴,只是抱著頭喊道:“奴才該死!奴才當時也只是帶了一個牛錄,陪著小主子去遼陽尋些樂子,現今回來也是想要帶上本部甲喇去救小主子!貝勒爺饒命!”

代善這才消了些怒火,喝道:“滾!救不回碩托,你也不用回來了!”

固良這才翻身跪好,磕頭道:“喳!”

待代善一揮手後,固良這才起身,躬身退了出去,自去點齊了本部甲喇留在沈陽的兵馬,追著前番便一直在搜尋碩托的那一個牛錄而去。

代善卻是靜不下心來,幹脆便往建奴偽宮而去,未見黃台吉。

黃台吉看著眼前低眉順眼有如小媳婦一般的代善,心中卻是大爽,故作姿態道:“大哥怎麽有時間到弟弟這兒來了?”

代善心中怒罵黃台吉裝傻,前番固良那個狗奴才回來匯報的事兒,你黃台吉這會兒能不知道?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罷了,現今既然有求於黃台吉,代善倒是痛快地作足了姿態:“啟稟大汗,小兒碩托胡鬧,在遼陽被人擄走,如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奴才求大汗大發慈悲,救救碩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