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 反轉

一夜過去後,待到第二天上朝,朝臣們這才發現,內閣閣老周延儒和兵部侍郎侯恂以及錦衣衛大都督都不見了。

百官心中這才恍然,昨天鬧騰了一天,只怕也是因為這幾人的緣故。只是令朝臣們想不通的是,駱養性可是崇禎潛邸時的老人了,雖然近幾個月一直在平台當人形背景墻,可是怎麽連他也給抓起來了?

等到了朝會上,群臣見禮完畢後,崇禎不待眾臣上奏,便直接道:“昨日一事,乃是有人私通宮禁,妄圖行刺。如今主謀從犯皆已下了詔獄。”

崇禎話音落下,預想中嗡嗡聲不斷的場面並沒有到來,反而如死一般地寂靜,眾臣全都用帶著詢問的眼光看著崇禎。

說白了,崇禎遇刺這事兒,由於發生在東華門外,一天的時間,足夠傳遍整個京城了。要不是事發之前就已經封鎖了城門,估計這會兒已經傳到天津衛去了。

崇禎看著底下的大臣,心裏也是感慨萬分。看看,就是這些人,一個個道貌岸然的衣冠禽獸們,一個在當時全世界上找不到對手的龐大帝國,讓這群人給硬生生地禍禍亡國了!此後神州陸沉,幾百年的時間也未能重新回到世界頭號帝國的位置。

心中越發討厭起這些正人君子的崇禎幹脆道:“王承恩,宣詔吧。”

等王承恩取出聖旨宣讀之後,禦階之下的朝臣可就如同被人拿大錘砸在了腦袋上一般,全都懵了。

一連串的人名,閣老,錦衣衛都督,兵部侍郎,一連串的淩遲,一連串地抄家誅九族,終於讓朝堂上的眾臣們清晰地認識到,大殿中,坐在龍椅上的那個男子是當今天子,而不再是任由他們忽悠的信王。

等到王承恩念到:“國子監監生王某,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行刺,罪無可赦。著錦衣衛將該生員淩遲,夷十族。以為後來者誡。”

朝堂上的眾臣一聽,紛紛議論,馬上就有禦史出班跪地奏道:“啟奏陛下,除成祖皇帝誅方孝儒十族之外,自古從未有夷十族之說,陛下刑罰未免過了,臣請改誅九族。”

崇禎卻意味深長地看了那禦史一眼,問道:“倘若朕一定要夷他十族呢?”

那禦史也是個膽子大的,為了搏一身清名,便是連生死也不顧了,只是梗著脖子道:“倘若陛下不改,便是桀紂之君也!臣身為禦史,本就有勸諫陛下,糾察百官之責。今天陛下欲行此酷刑,臣寧願撞死於殿上!”

崇禎眼睛看著那禦史,卻對侍立在一旁的魏忠賢道:“朕想要聽聽這位犯顏直諫地禦史大人的情況。”

魏忠賢是什麽人?能以一個太監之身做到“九千歲”,又豈是好相與的?當即朗聲道:“禦史張萬盛,天啟三年進士及第,任翰林院編修,天啟五年超拔為禦史台大夫。其人家中富有余財,故為官頗為清廉,向來不收禮物、孝敬。”

朝堂上的眾臣一聽,心中暗道,您瞧瞧,還得是我們這些正人君子,便是魏閹也挑不出甚麽毛病來!

不想魏忠賢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們如墜冰窟。

“然則,其寡人之疾甚已。天啟四年三月,納春風樓頭牌小玉為妾,未至四月便折磨至死。天啟五年五月,納倚紅樓頭牌夏荷為妾,七月,夏荷死。天啟七年二月,納春玉院秋玉為妾,四月,秋玉死。其父張老財,於山西老家頗有田產,倚仗禦史張萬盛名頭,巧取豪奪良田三百余畝,逼死佃戶共五人。”

笑吟吟地說完,魏忠賢又問張萬盛道:“禦史大人,咱家所說,可有虛言?”

崇禎及眾臣只看張萬盛大汗淋漓的模樣,便知魏忠賢所言非虛。

不待眾臣想出什麽托辭來替張萬盛推托,怒極的崇禎便喝道:“來人!”

當即便有兩個殿前值守的錦衣衛大漢將軍過來跪下喊道:“臣在!”。

崇禎怒道:“好一個清廉的禦史大人!好一個犯顏直諫!你不是說今日要撞死於殿上麽?朕便滿足你的要求,也好讓你求仁得仁,求死得死!”

隨即指著張萬盛對兩個錦衣衛大漢將軍道:“拿下!將此獠撞死於蟠龍柱上!”

兩個大漢將軍聞言,齊聲道:“遵旨!”

一邊一個,抓住張萬盛的臂膀,又騰出一只手來,按住其頭顱,不管張萬盛如何掙紮求饒,便猛地往那蟠龍柱上一撞。

可憐十年寒窗苦讀的張禦史被撞得頭顱迸裂,整個人的臉上直如開了染色鋪子一般,紅的白的一起流了下來,眼見活不成了。

朝堂上的群臣登時被嚇得呆若木雞,這才意識到,龍椅上的這位皇帝,自從登基起,已經有閣老、禦史被剝皮實草,活生生淩遲了的,也不是一人兩人了,豪格,八大晉商等,都是先例。論殺性之重,只怕遠超成祖皇帝,堪比開國的洪武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