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希臘與拉丁教會的分合以及各教派的狀況(第3/8頁)

聶斯托利派用海陸並進的方式進入中國,在廣東的海港和西安的北部居住區。[363]中國的官員不像羅馬的元老院議員,羅馬的議員會見祭司和占蔔這類人物時會面帶笑容,中國的官員在公開場合裝出哲學家道貌岸然的樣子,私下對流行的迷信不論哪種方式都表現出虔誠的態度。他們雖然混淆了巴勒斯坦和印度的神明,卻對其推崇備至,基督教的傳播喚醒了這個國家的猜忌心理,經過短時期變幻無常的命運安排,外國的教派先是受到恩寵,接著面臨迫害,終於在無知和遺忘中消滅殆盡。[364]

在哈裏發的統治時期,聶斯托利派的教堂從中國散布到耶路撒冷和塞浦路斯島,他們的人數加上雅各派的信徒,遠超過希臘和拉丁的全體教友。他們有25位都主教組成的教階制度,但其中有幾位免除出席宗教會議的責任,因為路程非常遙遠且危險,在比較容易的條件下,每六年要向巴比倫的總主教或是教長,證實他們有虔誠的信仰和絕對的服從,一個不明確的稱呼還繼續用在塞琉西亞、泰西封和巴格達的皇家席次上。這些遙遠的分支經過長時間的發展已經枯萎,古老教長所形成的主體現在分為幾個部分:摩提爾的以利亞幾乎是直系後裔,是真正和原始的繼承代表;阿米達的約瑟夫已經與羅馬教會和解;還有就是凡恩或奧米亞的西蒙,在16世紀時,波斯的索菲斯帶領4萬戶家庭發起大規模叛變。聶斯托利派的整個團體有30萬人,名義上是迦勒底人或亞述人,經常會與古代東部最博學和最有勢力的民族混淆而分不清楚。

根據古代的傳說,聖托馬斯在印度宣揚福音。[365]公元9世紀末葉(883A.D.),他那位於馬德拉斯附近的神龕,阿爾弗雷德的使臣用虔誠的態度前往拜訪,帶回一船的珍珠和香料,用來酬謝英國國君的宗教熱忱,其實阿爾弗雷德急著想要完成貿易和發現的重大計劃。[366]葡萄牙人首先打開前往印度的航路時,聖托馬斯的基督徒定居在馬拉巴爾海岸已有很多世代,他們的特征和膚色所產生的差異證明他們是混血的外國種族,無論是武力、技藝還是品德都優於印度斯坦的土著。農夫栽種棕櫚樹,商人因香料貿易而致富,士兵的地位要高於馬拉巴爾的貴族。交趾的國王與紮摩林本人基於感激或畏懼,對他們的繼承特權都非常尊敬。他們承認印度的國君,然而就統治而言,基於塵世的考量,全部歸於安加馬拉的主教。他仍然堅持自己印度都主教的古老頭銜,真正的審判權則由1400所教堂執行,有20萬人的心靈和信仰要委托給他照顧。

他們憑著宗教認為可以獲得最堅強最親切的盟友葡萄牙(1500 A.D.),但是宗教法庭檢察官很快洞悉狀況,認為聖托馬斯的基督徒犯下異端和分裂的不可饒恕的罪惡。羅馬教皇這位地球上精神和世俗的君王,並不被他們承認,他們還是像祖先那樣,堅持要成為聶斯托利派教長的教友。主教在摩提爾接受聖職,要越過危險的海洋和陸地抵達他們在馬拉巴爾海岸的教區。他們自古沿用敘利亞禮拜儀式,用虔誠的態度推崇狄奧多爾和聶斯托利的名字,將基督的兩個位格結合起來舉行禮拜。“上帝之母”的頭銜對他們而言是一種冒犯,對於聖母瑪利亞所給予的譽榮極其吝嗇,就拉丁人的迷信看來,卻幾乎將她提高到女神的位階。當她的畫像首次出現在聖托馬斯門徒的面前,他們非常氣憤地叫道:“我們是基督徒,不是偶像崇拜者!”那種極其單純的虔誠只要有古老的十字架就能滿足。

自從分開以後不知道西方世界的進步或是墮落已經有千年之久,他們的信仰和行為從公元5世紀以來保持穩定不變的狀態,懷有偏見的羅馬天主教徒或是新教徒會同樣感到失望。羅馬來使最關心的事情是要截斷他們與教長所有的聯系管道,有幾位主教斃命在神聖職位所設置的監獄裏,葡萄牙的武裝力量、耶穌會修士的陰謀詭計、果阿總主教亞歷克斯·德·美尼澤斯視察馬拉巴爾海岸,再加上他的宗教狂熱,一起沖擊沒有牧羊人的群眾。他主持戴佩爾的宗教會議,以完成重新統一的神聖工作,要把羅馬教會的教義和戒律用嚴苛的方式強加在他們的身上,連他們對神父的秘密懺悔都不放過,這也是教會施用酷刑最強有力的工具。他們詆毀狄奧多爾和聶斯托利生前所建立的名聲,在教皇以及總主教的統治,以及耶穌會修士在侵入安加馬拉或克朗加諾的教區以後的統治之下,馬拉巴爾受到欺淩壓榨,民不聊生,忍受了60年(1599—1663 A.D.)的奴役和偽善。

荷蘭人的勇氣和勤勉動搖葡萄牙帝國的基礎時,聶斯托利派的信徒就靠著活力有效維護祖先的宗教。耶穌會修士無法保有他們濫用的權勢,4萬名基督徒組成的大軍兵鋒直指正在沒落的暴君,印度副主教暫時僭用主教的職權,直到巴比倫的教長派來新接任的主教以及敘利亞的傳教士。自從趕走葡萄牙人以後,聶斯托利派的信條能夠在馬拉巴爾海岸自由地傳布。荷蘭和英格蘭的貿易公司是擁護宗教寬容的友人;但是如果壓迫只是帶來藐視而並非屈辱,聖托馬斯的基督徒也有理由抱怨他們歐洲兄弟的漠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