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六章 鬼精(第2/3頁)

寶玉聞言,一張臉登時垮了下來。

再聽寶釵也笑道:“平兒姐姐央我幫她管些家事,琮兄弟回來後再說。”

寶玉一張臉竟憋成了醬紫色,從昨兒晚上起,元春勸誡他上進起,他就心事不順。

還將他在園子裏起的題名大半改了去,更讓他心裏不痛快。

今日他老子賈政又當著家裏姊妹的面將他罵的一文不值,顏面掃地。

這些倒也都罷了,可住進園子裏這樣的大好事,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林妹妹和寶姐姐,誰知一番好心,竟被如此糟踐……

寶玉心裏的委屈,傾盡三江五湖也洗不盡。

連賈母在一旁哄說都不管用,腦袋裏嗡嗡直想,滿腦子都在問“為什麽”?

怒到極致,他忽地一把拽下脖頸項圈上鑲著的寶玉,狠狠摜到地上,怒聲道:“我砸了你這勞什子頑意兒,你還算什麽寶玉?”

這舉動唬了眾人一跳,寶玉見竟沒將玉摔碎,又從旁邊抄起一個錦墩來,想要砸玉。

不過到底沒砸成,賈母一把抱住寶玉,哭勸道:“你這孽障,要想打人砸人容易,何苦要摔這個命根子?”

王熙鳳也搶先一步將那玉撿起,交給了王夫人拿著。

寶玉哭道:“如今姊妹們都不願和我親近了,可見我不配戴這東西,不如砸了去……”

賈母氣道:“有什麽事不能好好商量?你們姊妹們見天在一起,如何不親近了?”

寶玉哭的傷心道:“姊妹們如今只愛和賈琮頑……”

賈母惱道:“再沒有的事,那孽障一天到晚家也不著,誰樂得和一個野孩子頑?”

此言一出,黛玉、寶釵的臉色刷的一下都沉了下來。

賈母也自知失言,畢竟薛姨媽還在一旁坐著,她素來要將寶丫頭許給賈琮,這般說薛姨媽臉上也掛不住,忙又道:“琮哥兒見天兒要忙皇帝的事,沒功夫在家裏,姊妹們也和他不常見面,如何只愛和他頑?不信你問她們……”

說罷,同寶釵等人使眼色。

到底是家裏老太太,寶釵忍氣吞聲,只能強笑點頭道:“家裏兄弟都是一般的,從不曾親近哪個疏遠哪個。只是實在東府事多,平兒姐姐一個人管不過來……”

賈母霸道道:“回事也可去園子裏回,總不能讓你一個姑娘,去做管事媳婦的事。”

寶釵不好再說什麽,迎春等人則紛紛善意嘲笑起寶玉道:“十日裏都難見琮兄弟(三哥哥)一面,你這醋吃的可笑。”

賈母幫寶玉訓斥她們,最後看向黛玉,道:“玉兒去哪處?你老子那邊我派人去守著,斷不會出岔子。”

黛玉忽然落下淚來,哭道:“老太太,我娘沒的早,如今只一個爹在,如何忍心離他身邊,讓他一人住著?若如此,我在園子裏也睡不著眼……”

到底是最親的女兒生下的外甥女兒,見她一哭,賈母也就心軟了,道:“那你白天總能進園子吧?”

黛玉點點頭,賈母方喜道:“如此就萬事大吉了。”

又從王夫人手中接過玉,好生替寶玉戴上,訓他以後再不能拿這命根子出氣。

下面,寶釵面色淡淡,看向黛玉。

黛玉看了她一眼後,垂下眼簾,眼中閃過一抹狡黠,抿了抿薄唇,嘴角忍不住悄悄彎起一抹極美的弧度。

寶釵:“……”

這個鬼精鬼精的丫頭!

……

“駕!”

“駕!駕!”

東出潼關,古道上一行三百余輕騎縱馬狂奔。

一夜一日,已離長安二百余裏。

五月不愧為惡月,炎熱幹旱,烈陽灼灼。

這樣的天,三百余騎皆穿著厚布衣擋風,並用粗布蒙面,以避烈日。

午時,至一處林側茶驛而止。

將馬匹牽至林中避暑,尋河流飲水。

為首的數人,則被迎進了茶驛中落座。

揭下蒙面,取下佩刀,敞開厚衣,問店家要了些涼水洗漱。

這般動靜,讓茶驛內其他客人望而生畏,紛紛尋由頭離開。

不一會兒,茶驛內便沒了旁人。

只留下一幹瘦如猴兒的中年男子,和七八個夥計賠著笑臉候在那等待招呼。

賈琮脫去粗布外裳後,目光掃了那中年男子一眼後,似沒有在意,又一點不遮掩的將馬褲脫下,裏面的衣裳已經被汗濕透了。

他先看了身旁展鵬一眼,隨即雙手滑過腿邊,再擡起手時,手中已經多了兩把尺許長的銅色火器,對準那猴兒一樣的詫異店家,沉聲道:“跪下。”

那中年男子一怔後,一邊上前一邊賠笑道:“這位公子……”

“砰!”

“嘩啦……”

賈琮毫不猶豫的對著一旁壘在角落中的一堆酒甕扣動了扳機,子藥將酒甕打的碎裂。

他再對猴兒一樣的中年男子厲聲喝道:“跪下!”

他身邊的親兵們早已警戒起來,目光淩厲的看著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