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暴露(第2/3頁)

魏晨聞言面色一凜,他坐直身體,正色道:“從那艘船出京時我就覺得哪裏不對,後來便覺得慢的過分。七月底出京,現在都已九月中,近兩個月了,才行了那麽點路程,十月十五能不能趕到都不好說……我當初就懷疑有詐,認為賈家子極有可能不在那艘船上,可是後來中秋節忽然傳出的那首中秋詞,大人又說那必是賈琮所作……”

劉昭點頭道:“這個必然沒差,可以確定,但那之後……”

魏晨聞言眼睛一眯,明白了劉昭的心思,道:“大人的意思是,賈家子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中秋節之後,就……上岸了?”

劉昭沒說是也沒說不是,而是語氣低沉道:“上回你提醒我,縱觀此子在京中的種種作為,實不可小覷。再聯系那艘慢船,我便料定此中必有問題。他不是坐以待斃之人,真要乘著那艘船順風順水的逛到金陵,他還能有什麽作為?這個道理,他不會不明白,所以,此間必有疑問。”

魏晨緩緩點頭,只是又皺起眉頭,道:“可是就算他白龍魚服,提前來到江南,他又能做什麽呢?就消息所知,他身邊也不過一百來個殘兵廢將,船上肯定要留下大半,掩人耳目。剩下那點人,他就是能翻出花兒來,對咱們也沒威脅吧?”

劉昭道:“正是因為猜不透,我才請你來幫著想想。雖然不知其動機為何,但卻可以肯定一點……”

魏晨點頭道:“沒錯,可以肯定,必是來者不善!”

說罷,他站起身來回踱步了兩圈,站定後看著劉昭道:“大人,此子最大的優勢,一是其身肩大義。有一個錦衣指揮使的名分在,名義上,天下錦衣皆為其麾下一員。只要千戶所不準備造反,就不能做的太過,先天低他一頭。其二,便是他的出身。賈家本為金陵四大家族之首,雖然遷居神京多年,可底蘊依舊深厚無比。不說其他,只賈家和甄家的關系,就夠許多人頭疼了……”

說到這,魏晨眼眸一亮,道:“大人,你說他若果真棄水路走陸路提前來金陵,會不會秘密聯系故舊世交去了?他若真能說動甄家幫他,咱們就要遇到大麻煩了。甄家代天家坐鎮江南一甲子年有余,在江南的勢力根深蒂固,而且聖眷隆厚,是能和天家敘交情的。有甄家開口發話,那賈家子就能翻起大浪來……”

劉昭聞言沉吟了片刻後,搖頭道:“我原也有此猜想,不過……新法對甄家同樣極為不利。當初聖祖爺在世時雖賜予了奉聖夫人不少永業田,免除租賦,可這些永業田占據甄家產業兩成都不到。如今甄家的萬傾良田,都是這數十年來積攢起來的,沒交過一文錢的稅。江南若果真要將新法推行徹底,甄家同樣損失慘重。他家富貴慣了,真要切去那麽大一塊肉,我想必是承受不起的。有這等利益幹礙,我不認為賈家子能得到甄家的支持。甚至不止是甄家,連賈家在江南的十二房都不會支持他。”

魏晨糊塗了,問道:“那依大人之意,他到底想做什麽?”

劉昭陰沉下臉色來,道:“正是因為推測不出那賈家子到底想做什麽,心裏才會有些不安。子揚,你說的是有道理的,根據此子在京中的做派,膽大心細,又是自逆境中成長起來的,所以絕不能因其年歲小就小覷於他。我以為,首先要確定此子到底在哪!”

魏晨聞言,眉尖輕挑,道:“大人之意是……”

劉昭沉聲道:“讓沿河之人,趁其換水米之時,靠近請安,探其虛實,不妨稍微強硬些。若仍不得知,就派遣水鬼,伺機摸上船去!總之,務必要先弄清那賈家子到底在不在船上。”

魏晨緩緩點頭,道:“若在如何,不在如何?”

劉昭道:“若在,便不必多事,至金陵之日,便是其龍遊淺談虎落平陽之時。若不在……不管在不在,子揚你今日便命人封鎖自北而來的各處要道,細查賈家子行蹤。既然他離開那座官船,白龍魚服便是魚,咱們不妨成全他,讓他變成一條死魚!”

魏晨鄭重領命後,又補充道:“大人,若是賈家子不走金陵府又如何?咱們能想到的,他未必想不到。再者,說不定他已經到了……”

劉昭這會兒心裏基本上已經斷定賈琮必是行了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因而不會以為魏晨多慮,他眯起眼,面上儒雅之氣盡去,寒聲道:“不走金陵府,那他往哪去?”

魏晨想了想,道:“我聽說,揚州鹽政衙門巡鹽禦史林如海為賈家東床,林如海病重,榮國府長孫護送林如海孤女回揚州侍疾。若是賈家子不走金陵,八成是要落腳揚州。大人,應天府有大人在,無論如何也翻不了天,不若就由卑職往揚州走一遭吧。都說賈家子乃文曲下凡,我是真想會他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