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不作死便不會死(第2/3頁)

等賈琮將賈環推進墨竹院,反手關上門後,又轟著眾人進了正堂,讓心裏七上八下的大夥兒落座後,沒有直接展示辯才,而是拿出一張紙來,用炭筆在紙上勾勒起來。

他畫的極快,沒一會兒,就在紙上畫出了一片天地。

就是一片天地,白雪皚皚。

白雪中,有一棟樣式和關中房屋迥然不同的屋子,尖尖的房頂上,亦是白雪。

但煙囪裏,卻冒著滾滾的雲煙。

又有一圖,圖上依舊是一片冰雪中,但雪上有林地,有奔跑的兔子,有狗拉爬犁,有鹿拉爬犁,有紫貂,有熊,有虎,有麅子……

最後一圖,圖上畫著的是人,準確的說,是賈琮自己。

只是與此時的溫潤如玉不同,畫中的賈琮,頭戴皮帽,披棉甲,持長弓,騎在一匹神駿的寶馬上,一只海東青盤旋在頭頂,英姿勃發!

不過沒等賈琮現賣這三張畫,就聽到外面木門被推開,一陣腳步聲傳來。

沒一會兒,就見賈家姊妹們齊至。

一個個均面帶悲戚之色,似要天人永別……

寶釵眼中的淒苦哀絕之色,更讓人心驚動容。

賈琮笑著讓她們坐下後,開始了他的演講:

“首先,黑遼的確是苦寒之地。但此苦寒之言,卻並非對所有人如此……”

“對民夫,對輔兵,對尋常士卒而言,黑遼是真正的苦寒之地,那樣冷的天,還要在外勞作,還要在外打仗,自然又苦又寒,喪命者眾……”

“但對將軍,對軍官,對勛貴,對有權有錢有勢者而言,黑遼,其實只是一個天地廣闊的獵場罷了……”

“說句對死者不敬的話,你們千萬別說出去,否則又有麻煩事……”

“就我所知,大半折在九邊的勛貴子弟,都是打獵打的太盡興,忘乎所以之下出了身冷汗,再被寒風一吹,這才染了風寒後故去的。九邊太冷,風寒入體直接刮入骨髓,病情蔓延如烈火,所以縱然有好藥都來不及……”

“你們瞧瞧那裏多好頑,狗拉爬犁,鹿拉爬犁,射兔子、抓麅子,打狗熊,追老虎,愛頑的人高興起來,豈有愛惜身子的……”

“也正是這個緣故,才讓許多看起來健壯的半大少年,白白丟了性命,正是貪頑的年紀,又都爭強好勝,追跑起來哪裏還記得其他……”

“可我卻不同,我對打獵沒興趣,我知道生命之珍貴,我知道人生還很漫長,還有更多的精彩在等候,所以我不會去作死!人不自己作死,通常就不會死……”

“再者,我還年幼,沒有誰會逼我去第一線作戰,誰都擔負不起這個罪名!”

“所以我的姊妹親人們,請相信我吧。我雖比不得霍驃騎,不滿弱冠之年,便能縱橫漠北驚得單於夜奔,封狼居胥。但我自信,一定能活著回來,而且,還會活的極好。”

“天地娘親生於我,師長姊妹友愛於我,我怎能不珍重?”

……

大明宮,上書房。

暖心閣內,葉清罕見的一臉驚慌,目光哀求的看著崇康帝,道:“皇伯父,清兒求你了,怎就把賈琮支到璦琿去了?那裏比寧古塔還遠,他會死的……”她已經在這裏央求了半個多時辰。

崇康帝眯起眼看了葉清一眼,終於撂下了朱筆,而後笑道:“女大不中留,上回你還和朕犟,這次看你怎麽說?”

葉清落下淚來,傷心道:“皇伯父啊……”

崇康帝聞言,嘴角浮過一抹玩味,道:“你素來精明,如今怎就傻了?璦琿雖苦寒,但只要照顧妥當,絕不會有事。賈清臣雖然年幼,卻是個有心思的,不會孟浪行事。而且就朕所知,他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每日都打熬身子,極好。

清丫頭,朕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送他去那邊分潤一點戰功。另外,也好洗去他身上的酸腐迂氣。見過生死後,還怕他再拿捏?

等他回來轉了武爵,日後才好成事……

你放心,朕會傳旨給璦琿將軍蔣克寧,命人看顧好賈琮,隨軍禦醫可與賈琮共享之。

只是,你還得去求你九叔一遭,讓他給他那些舊部們說一聲,寬容些對待賈琮。

天不殺人人殺人,軍中傾軋不是頑笑的……

去吧。”

說罷,再度埋頭批改起奏折來。

葉清見之雖傷心卻也無法,只能流淚告退。

只是任誰也不會發現,她心中的驚喜之意,恨不能給崇康帝磕個頭。

又對武王欽佩的五體投地,他竟然連崇康帝的言辭都算到了……

武王,到底還是武王!

待葉清走後,崇康帝頓下了手裏的朱筆,眼中閃過一抹自得的嘲諷。

他對葉清說的沒錯,的確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將賈琮派往黑遼。

若不是葉清的幹系,他不管派哪個去分潤戰功,派去之人的結局只有一個:死的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