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更動人(第2/3頁)

連王熙鳳那樣好吃醋的人,知道賈璉頑女人必然鬧翻天,可找幾個清秀小廝出火,也是不聞不問……

大時代背景如此,寶玉心神往之,寶釵不以為意,也就沒什麽奇怪的了。

賈琮卻還是搖頭道:“寶玉,以後這等好事你千萬不要同我說,你的這等好朋友也別介紹給我,我是一粗人,萬一哪個上來牽手,必定會被一青磚砸腦袋上……”

話沒說罷,就見寶釵這樣穩重之人,已笑倒在炕上,眼淚都要笑出來了。

寶玉則羞惱的跺腳,站起身道:“好你個賈琮,竟敢這樣排揎我!你才有這等好事、這等好朋友呢,今兒我就來牽你的手,看你要不要拿青磚砸我腦門!”

而看到賈琮的手緩緩撫在桌幾上的硯台上,眼神警告寶玉。

寶玉也是個膽小的,竟真不敢再上前,只是揚著手虛抓,寶釵愈發笑的不成。

見她笑成這般,丫鬟鶯兒也咯咯樂出聲來,賈琮與寶玉對峙了片刻,聽兩個女孩子大笑不已,賈琮還好,寶玉卻也繃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正當滿屋歡笑時,卻聽一道讓人很不舒服的老女人聲音傳來:“喲!哥兒、姐兒們在說什麽呢,這般高興?讓老婆子聽聽也高興高興。”

話音說罷,就見一五十來歲的老嬤嬤進來,臉上帶著虛假的笑容,和不知從何而來的傲氣。

隨之而進的,還有一身的酒臭氣。

此人正是寶玉的奶嬤嬤,李嬤嬤。

她拄著拐棍進屋後,先含笑的看了寶玉、寶釵一眼,再看向賈琮時,目光顯然有些居高臨下……

寶釵、寶玉雖都極不喜此人,可面上卻不好顯。

寶釵忙起身笑迎道:“媽媽快坐。”

李嬤嬤卻沒有隨著寶釵的請,往炕上坐,而是拄著拐咚咚咚的走到賈琮身旁,方回頭對寶釵笑道:“姑娘雖是好心知禮,老婆子卻不能倚老賣老,奴婢哪有和主子們一起坐炕上的道理?還是在下面坐吧。”

此言一出,屋裏氣氛登時一變。

本來誰也沒在意這些,寶玉能坐炕上,不是因為他自認主子,而是因為他和寶釵是姨表姊弟。

賈琮沒坐上去,是為了避嫌。

可李嬤嬤這樣一說,寶釵和寶玉登時就覺得坐蠟了,解釋都不好解釋。

更可惡的是,李嬤嬤回過頭後,竟看著賈琮,似笑非笑道:“還勞煩哥兒讓一讓,我年紀大了,搬不動椅子嘍。”

寶釵見之,氣的臉都白了。

她不好和年高的人發火,只能惱恨的瞪向寶玉,這對她來說,也已經是怒到極致的表現了。

寶玉如何不知?

他亦氣的漲紅了臉,就要不管不顧的發火趕人時,卻見賈琮面帶微笑的起身,道:“尊老是我們賈家的教養,嬤嬤想坐便坐就是。”

說罷,又對寶釵道:“今日原本想叨擾姨媽和寶姐姐一回東道,只是外面還有些急事,實在受不得這福。”

寶釵聞言,淚花都快落下了,卻不知該如何勸。

寶玉也愈惱,就聽李嬤嬤嗤笑道:“不是老婆子說嘴,也不怕哥兒惱,哥兒既然來了,還是姨太太相請,這會兒走豈不是太不知禮了?再者,就算哥兒不看親戚的份上,可寶玉在這裏,你也不能不給寶玉這份體面。”

賈琮轉過頭,微笑道:“哦?嬤嬤是這樣想的?你就不問問我到底有何急事?”

李嬤嬤冷笑一聲,道:“任憑什麽急事,能值當什麽?再大,還能大過寶玉和親戚們的體面?”

賈琮點頭笑道:“到底是老成的嬤嬤,此言大有道理。奴才的命,再怎麽說,也不及主子的臉面重要。卻是我想左了,有些婦人之仁。”

說罷,賈琮轉身往炕邊挨著寶玉的位置坐下。

李嬤嬤聞言面色一滯,又見賈琮竟往正經主子炕上坐下,登時大怒,尖聲道:“也不知哥兒的規矩到底和哪個學的?還想殺我的命不成?就算殺我的命,姨太太家姑娘的炕,也是你能坐的?”

賈琮淡淡道:“我並不曾說要將嬤嬤如何,是剛出門兒時,有人傳信於我,鎮撫司詔獄裏有人供出了嬤嬤一家。另外,這裏想來並不是寶姐姐的閨房,只是寶姐姐尋日裏在此陪姨媽之處。我坐的位置,也是寶玉一邊。”

後面的話,李嬤嬤卻是一個字都沒聽到。

只前面一句,就已經讓她肝膽俱裂!

李嬤嬤老臉慘白,自家人知自家事。

上回錦衣親軍圍府拿人,她就唬了個半死,她素日裏仗著奶過寶玉,除了幾個有數的主子,誰也不放在眼裏。

她兒子李貴是寶玉的奶兄弟,氣焰如何能小了去?

雖然手段比不得賴家、周家、錢家幾家,也沒這些幾輩子在賈家做事的人家有體面,可這些年也著實撈了不少油水。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他們家氣焰實在囂張跋扈,慣會仗勢欺人,因此竟沒出過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