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事發(完)(第2/3頁)

振聾發聵之聲,驚醒了賈母、賈政等人。

賈珍在一旁忙道:“琮兄弟,這是天子親軍,你萬莫自誤!”

賈琮躬身道:“老爺,珍大哥,此事關乎賈家百年門第威望,除非有聖旨親下,命他們鎖鏈加身拿人,否則,絕不能讓他們這般將人接走。不然,吾等子孫,日後還有何顏面與祖宗相見?!”

“可是……”

賈政等人豈有不知此理的道理,只是他們實在升不起對抗聖旨的念頭和勇氣。

賈琮又道:“老爺,珍大哥,琮正準備去先生家,半路得到消息,有錦衣親軍來家裏拿人,才趕緊趕了回來。如今還不知,二嫂到底犯了何等滔天大罪,到了錦衣親軍上門拿人的地步!”

賈政、賈珍並賈母等人聞言也都忽地愣住了,他們方才被“天子開口”這四個字給唬掉了魂兒,竟是忘了問問,王熙鳳到底犯的什麽罪!

他們先前只以為是放印子錢的事發了,可只這樣一個罪名,至於鬧出這麽大的動靜,還驚動了天子?

顯然不可能!

所以,他們連罪名都沒問就被唬掉了大半魂兒,簡直荒唐……

見他們面色不自然,竟沒有答話,賈琮似想到了什麽,面色古怪了下,不再問他們,而是直接問那百戶,道:“不知我家二嫂究竟犯了何等大罪,竟驚動了宮中天子?”

向固道:“具體什麽罪我也不好說,只是有一海西福朗思牙的商人,叫什麽……高立良……什麽德法森,原是在都中做些洋行生意,並不出眾。可也不知怎地,二三年沒見,轉眼回來竟成了他們福朗思牙國的貴族,雖只是個男爵,可到底代表一國。今日往理藩院走了遭,送了不少禮,說是獻給大乾皇帝陛下的。也合該他命好,禮送上去,正巧陛下起了見他一遭的心思,便傳入宮裏。誰知道問完話後,他又說起了二年前一樁憾事,希望陛下能替他做主。”

知道到了關鍵時候,賈母也終於能開口了,忍不住問道:“到底是何事?”

向固躬身道:“那名喚高立良的佛朗思牙人說,他二年前在都中鼓樓大街經營洋行營生,做的極好,可後來店裏一個他很信任的夥計,染上了賭博的壞毛病,偷了店裏的銀子不說,還將他祖母給他留下來唯一的一件遺物給偷了出去,抵押貸了印子錢。

等又輸光了後,才被發現。

高立良非常痛恨,可是報官後也只懲罰了他的夥計,那些銀子再也回不來了。

銀子倒是小事,關鍵是他祖母留給他的遺物,也回不來了。

他曾向放印子錢的那家人討要,非但沒要到,還被打將出來,威脅再敢冒犯就會要命。

他走投無路,只能回國,機緣巧合下,繼承了遠親的爵位和遺產,本來可以過上極好的生活,可放不下祖傳的那個遺物,又折返回大乾,求禮儀之邦的國主,給他尋一個公道。”

話至此,眾人哪裏還不明白,得到了那位外國人高立良遺物的人是誰。

看了眼抖如篩糠的王熙鳳一眼,賈琮淡淡問道:“不知他的遺物到底為何物?”

向固道:“是一扇精美的玻璃屏風。”

“啊!”

卻是一旁賈蓉驚叫了聲,看向王熙鳳。

見他這幅作態,眾人豈有不明白的道理。

一時間,均無話可說。

大乾雖是天朝上邦,可漢家王朝自古便是禮儀之國,即使幾百年後,也始終遵從一句“外交無小事”,不可在外邦之國面前失了國體。

這個時代,同樣不遑多讓。

涉及到整個皇朝帝國的體面,且丟人都丟到海西了,也不怪宮裏如此震怒……

向固見賈家眾人都不再說話,便道:“不知可否容卑職帶人回去交命?畢竟是禦案,卑職耽擱不得,也耽擱不起。”

本跪在地上的王熙鳳聞言,登時癱軟在地,目光哀求的看著賈母,希望賈母能救她一救。

然而涉及到天子之事,賈母哪敢多言半句?

王熙鳳又看向王夫人,王夫人也避開了眼神,理也不理。

王熙鳳見之,心中一片冰寒。

然而正當他絕望之時,卻忽然聽到那道讓她深惡痛絕的聲音響起:“百戶大人,既然是聖人口諭,賈家再沒有選擇的余地,絕不會狂悖留人……”

聽他這般說,賈母、王夫人並插屏後的眾人,面色都是一沉。

這個世道,不管家裏鬥的再兄,可對外,總該親親相隱一番,再沒有落井下石的道理。

否則就是心性薄涼之人,令人心寒。

不過接著,她們卻聽賈琮繼續道:“天子旨意我們賈家一定遵守,只是還請百戶大人給予通融。

我賈家,勛貴之門。

榮寧之功,得聖祖皇帝禦筆欽定:

已後兒孫承福德,至今黎庶念榮寧。

二年前,太上皇陛下曾親自下旨,傳召百官為榮國先祖百年華誕賀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