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藏拙(第2/3頁)

盡管聲勢依舊浩蕩,卻讓賈琮有些失望……

他所想見者,可不是這些人。

不過隨即他就冷靜的想明白過來,他自己有些太過心急了些。

何況,若當真是大張旗鼓的操辦賈母生辰,賈政反倒不便將他帶在身邊。

那太不給賈赦顏面了不說,再者,他的出身,也不合適。

豪門大宴,沒有庶子招待的道理。

如此做法,近乎當面打臉,賈政又怎會為之?

再者,賈母也未必樂意。

因為這等待遇,怕是連寶玉都未曾有過。

賈寶玉也只有在小規模待客時,才能被賈政帶在身邊。

說到底,榮府明面上依舊是賈赦為承爵人,繼承人則是賈璉。

賈政亦不好做的太過……

想清楚這些後,賈琮自我安慰之余,也在自省己身。

人心不足蛇吞象,凡事最好不要想的太容易。

可以借勢,卻不要奢望不勞而獲。

立正己身方是根本。

所幸,也不全無好消息。

雖然除卻幾家極好的世交故舊遣了內眷來賀壽外,王公府第沒什麽正經來客。

但有準信兒,賈政在工部衙門的諸多同僚,大都應了他的請,明日會前來赴宴。

並不是賈政想給自己添光,別的不請單請自己衙門的人。

只是之前大部分世交故舊,在除夕祭祖和之後的十五日年節裏,大都請過了。

短時間內再請一遭,不合適。

工部衙門的同僚之前沒請,一是因為他們的級別有些低,二則是,賈政的級別有些低。

對於工部的大部分官來說,國公府的門檻還是太高了些。

而賈政在工部不過是員外郎的職務。

偌大一個工部衙門,除卻從一品的工部尚書,二品的左右侍郎,往下還有四五品的四司郎中等職,哪一個都比從五品的賈政官大。

斷沒有上官給下屬拜年的道理。

明日卻極是時候,工部衙門的上官們給下屬拜年不合適,會引來非議。

但工部的官兒,來給榮國太夫人祝壽,任誰也說不出什麽不是來,只有艷羨的份。

又因為是賈政宴請同僚,所以賈赦不必露面。

也因此,賈政才會開口帶賈琮見見世面。

坐在墨竹院書房內,賈琮暗自思索著明日可能發生之事。

會是順,還是逆……

……

崇康十年,正月二十一。

榮國太夫人賈母大壽。

辰時初刻,賈璉便帶著賈蓉、賈薔等榮寧二府嫡脈子弟立於榮國正門前,等待迎賓。

賈寶玉和賈琮兩人,則陪同賈政於儀門內向南大廳候客。

倒不是說賈琮的地位已經能和賈寶玉比肩了。

他沒能和賈璉等人於正門迎客,依舊是身份問題。

嫡庶之分,乃是綱常之別。

若是日後進了學,中了舉人進士,鯉魚躍過龍門,那他還能“改換身份”,從此不再為人小覷。

否則,似如今這般白身,他若是出門迎客,多半會讓賓客不喜,以為賈家無禮。

而寶玉不出去,則純粹是因為賈母叮囑,不許見了風,仔細染了風寒……

所以寶玉和賈琮兩人,才被留在向南大廳,作為晚輩侍奉賈政,負責端茶倒水。

不過,若是讓賈寶玉選擇,他寧肯和賈璉等人一起站在大門外吹冷風,也不願與賈政同處於向南大廳內。

因為趁著候客的功夫,賈政就已經連續點了五六題考校兩人。

即使賈琮已經再三藏拙,卻還是高出賈寶玉一籌。

倒不是賈琮破題有多出眾,而是寶二爺對於這等科舉文章,嗅之如惡臭,觀之欲作嘔,實在難以下咽,極少觀讀。

所以連起碼的及格線都達不到……

見賈政的面色愈發難看,賈寶玉也如喪考妣的站在那。

程日興、詹光、單聘仁等清客相公勸之無用,賈琮道:“老爺,寶玉有一項極出眾的學問,我卻未曾入門。往後若有機會,當向他討教學習。”

賈政聞言皺眉喝道:“琮兒莫學這些油滑心思!你是清白讀書人,如何為這畜生辯解?你雖比他只大半天,也是他的兄長,當嚴厲教訓才是。”

賈琮苦笑道:“老爺,非我輕狂,敢當老爺面亂言。只是聽說,寶玉的韻詩作的極好。可我……還根本沒入門。日後下場,經義、韻詩和策論都是必考之題。我卻只讀了四書,所以方有此言。”

賈政聞言面色稍霽,見賈琮一臉誠懇之色,點頭道:“你能做到‘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自揭己短,又能不恥下問,便是好的。不過,你如今才讀四書,離下場還早,怎可急於求成?待一氣將四書讀熟讀透了後,再論韻詩吧。到時候,可尋這幾位老先生請教。”

賈琮聞言,躬身領教道:“謹遵老爺吩咐。”

又對程日興、詹光、單聘仁等賈政看重的清客相公們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