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九章 只屬於我們的世界(第2/3頁)

“你就不擔心,對方給為兄來一處圖窮匕顯的驚喜?”站在墻垛後的公孫止終於有了一點動作,負著雙手舉步往前走。

“正因為為兄現在實力大漲,讓人懼怕,感覺有一把刀懸在頭頂,所以巴不得我死,心裏才會踏實,否則啊,就覺得他們現在的好日子就快到頭了。”白雪映著冬日,明晃晃的刺眼,公孫止嘴角勾勒起笑容,“不過也好,這樣才有意思,畢竟要是沒有人跳出來,我還不知道先拿誰開刀……自古燕趙多壯士……有趣!但是天下一統的局面,誰也擋不住,不管圖窮匕顯有沒有,都把這頂帽子給他扣上去,就拿他們來檢閱三軍吧,同時也告訴南邊那些人,要麽洗幹凈脖子舉家被滅……要麽識時務。”

“把我命令傳給長史。”

言裏言外的意思已是一種明確的信號,那邊五將哪個都不是傻子,自然聽了出來,興奮的拱手齊齊暴喝了一聲:“是。”就連旁邊的公孫正和東方鈺也激動的微微顫抖起來,隨眾人離開的時候,被父親叫住,一前一後繼續走過城頭。

“正兒覺得為父做的對嗎?”沉默了一陣,公孫止先開了口。

公孫正偏頭想了想,眼神明朗:“父親自然是對,王郡守說家國不一統,天下百姓就會一天沒有好日子,死一點人與死成千上萬的人相比,就顯得微不足道了,而且這也沒有對與錯。”

“是啊。天下之爭,根本沒有對錯,也不存在善惡,只是打出的名義不同罷了,誰的手段厲害,誰就能堅持到最後。”公孫止停下,伸手攬過兒子的肩膀,望著遠方延綿展開沒有盡頭般的軍營:“……所以,為父占到了優勢,中原的曹操也占到了優勢,接下來還有多少仗要打,還不知道,死多少人,為父也不知道。”

伸手輕輕擡起,揉了揉兒子的頭,冷漠的嗓音卻是帶著些許溫暖。

“……但為父把所有的殺孽、所有的戰事打完,剩下的,就需要仁德之君去撫平這風暴過後的創傷……就由你來吧,正兒。”

只有父親肩膀高的公孫正臉上動容起來,濕紅的眼睛隨著父親望著的方向望過去,冬雪皚皚的軍營,一群讓天下人心驚的軍隊,綿綿延延的帳篷,不時傳出蹩腳的漢話,教授的先生揮舞鞭子指著下方坐著的人群中一道身影,讓他重復之前讀過的話。

抱著高盧紅鬃鐵盔的西方大漢說了幾句,被眾人嘲笑,惱羞的將鐵盔望地上一摔:“斯巴達——”

帳外,一柄流星錘呯的將他砸翻在地,巡視而過的武安國朝裏面看來,帳內十多人頓時鴉雀無聲,他這才晃著腰間數柄流星鐵錘,帶著侍衛去往下一頂帳篷,這是八萬來自西方的雇傭兵最為難熬的時光,但聽到開飯的銅鑼聲時,抱著自己的食盒如同瘋狗般沖了出去,最享受的時光來了。

同樣享受這種快樂的還有毗藍,他並沒有返回貴霜,跟著西征軍一路回到大漢這邊,如今他已經有了新的人生目標——吃遍漢朝美食,就如這段學習漢話的時間裏,仍舊拉著典韋在帳中,一邊釜煮羊肉,一邊吃髓餅,而典韋只是喝酒,不時探頭朝帳外巨大的牲口棚張望,看看被包裹嚴實,躺在一片幹草堆裏的坐騎是否無恙,畢竟只有這種大家夥才不被他騎尿,得來不易啊。

然後就聽“啊——”的慘叫,毗藍捂著嘴,疼的跳了起來,咬到舌頭了。

遠方的城池,同樣也有人大叫,潘鳳趟在榻上,八歲的小姑娘紮著小辮騎在圓滾滾的肚子上,笑嘻嘻的揪著他大胡須,妻子香蓮走進來,想要喝斥女兒,被潘鳳擺手制止,七年征戰,他欠孩子一個童年,不過,快過年了,家人團聚、溫馨才是最重要的,至於有沒有規矩,他樂意。

冬日的天光延續。

溫馨的氛圍在城中各處都延續著,高順抱著兩壇酒朝遠處一座小院過去的時候,院中敞開的窗戶裏,方天畫戟安靜的放在兵器架上,蓋上了一層布匹,呂布沒有留戀,轉身拿起旁邊一卷兵書走出房間,在打著瞌睡的兒子頭上敲了一下,少年連忙坐正了身子,拿起竹簡讀的朗朗有聲。

嚴氏坐在對面看著這一幕,輕笑低頭咬斷手中細線,將納好的鞋底在旁邊坐下的夫君腳上對比,然後發現原本前些天才做好的鞋子,在夫君腳上已經磨穿了前掌,呂布尷尬的笑了笑的同時,婦人沒好氣的拿著鞋板在他身上輕輕敲打……

那邊的呂震無聊的看著這對父母,打了一口哈欠,趴在木欄上望著院中積雪紛飛灑開,站在中間的姐姐呂玲綺一杆月牙戟揮舞開來,都能聽到呼嘯的風聲,不時一團雪砸來,掉進頸脖裏,涼的他整個人都跳了起來,將雪花從衣服裏抖出時,就見女子站在那裏朝他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