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夜壺(第2/3頁)

“懶姑娘。”王力忽然喊了商瀾一聲。

“怎麽?”商瀾看完腳印,盯住了柳樹下的幾坨馬粑粑。

“回去了!”王力道。

商瀾回頭看了眼,見蕭復等人已經走到了角門,聽見王力喊她,蕭某人還回頭看了她一眼。

“你們先去,我看看這些馬糞。”她揚聲說道。

“那玩意兒有什麽可看的?”王力笑道。

商瀾折一根柳枝,蹲下來,在馬糞上戳了幾下。

從滋潤度上判斷,這幾坨是新的,糞便細膩,不散,細看之下還有沒消化的麥麩。

她說道:“當然有可看的了。”

“那你說說,你都看到什麽了?”蕭復在門口停下來,掃了黎兵一眼。

黎兵無辜而又尷尬地扯了扯唇角。

商瀾扔下柳枝,快步過來,說道:“兇手穿著一雙舊鞋,邁八字步。年齡大約三十,身高五尺八寸左右,不胖不瘦,武藝不錯。他家裏不富裕,但對馬不錯,喂的是精飼料。”

王力眨巴眨眼驚恐的小眼睛,“這些都是看馬糞看出來的?”

商瀾道:“當然不是,身高體重年齡可以從腳印推斷出來大概,可供參考。”

王力有些佩服,“你牛。”

商瀾道:“基本技巧而已。”

黎兵小聲道:“卑職只聽說六扇門有個姓李的老捕快能做到這一點,那也是十年前的事了,商姑娘跟誰學的呢?”

蕭復道:“這姑娘有些邪性。”他把視線從那個走路豪邁的姑娘身上收回來,邁步進了角門。

邪性。

黎兵點點頭,確實有點兒。

回到月季園,進了東次間。

通房的屍體已經拖出去了,血跡還在,血腳印踩得到處都是,碎瓷片、碎木頭被掃到一起,床帷被撕下一半,被子堆在裏面,褥子上臟汙一片,血、屎和精、液混合在一起,味道極難聞。

商瀾在床上細細看了一回,沒發現什麽線索,向床下尋找時,發現拔步床床頭的角落裏站著一只精致的白瓷夜壺。

她湊上前聞了聞,說道:“這只夜壺不要動,上面可能有兇手的指印。”

王力道:“這怎麽可能?”

商瀾道:“這怎麽不可能?他遠道而來,來不及上茅房卸貨,辦事之前清理一下庫存,不是很合乎情理嗎?再說了,你會把沒刷洗的夜壺放那裏嗎?”

她這一番話說完,屋子裏更安靜了,連淅淅索索的腳步聲都沒有了。

卸貨,庫存,辦事?

娘誒,這都是什麽虎狼之詞啊!

十幾雙眼睛驚恐地看著她,眼裏都傳遞出一個意思:到底我是男的,還是她是男的。不然怎麽她沒不好意思,反倒我不好意思了呢?

蕭復目光沉沉地看著她。

商瀾回視他,挑了挑眉,“怎麽,我說的不對嗎?蕭大人,我們在辦案子,能不能把男女之別暫時放到一邊,專心點?”

蕭復白皙的臉染上一絲紅潤。

商瀾聳了聳肩,暗道,看來大哥說的對,這小子沒準真是個雛兒。

她義正言辭了,錦衣衛們就不好意思了,趕緊裝作無事發生,各忙各的。

大約兩刻鐘過去後,蕭復把人撤了出去。

除了床上的一堆汙穢之物,以及那只夜壺,大家一無所獲。

古代沒有dna檢測技術,根據體1液找人不可能,指印倒是勉強一試。

不過,兇手到底有沒有用尿壺還得問孟一則,不然取了也是白取。

蕭復帶著商瀾一行回到正院。

管家在花廳備下了飯菜——已經下午申時正了,他們還沒用午飯。

花廳很大,裏面擺了三張桌子。

裏面一張是蕭復和黎兵的,剩下的兩張各擺八張椅子,是商瀾和諸位緹騎的。

洗完手,商瀾在王力和李強中間就座。

李強坐的四腳拉叉,不動如山,王力翹著二郎腿,看著一桌子的菜念念叨叨。

她一個姑娘家擠在中間,瞧著說不出的滑稽。

蕭復忍無可忍,說道:“成什麽樣子。”

黎兵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也覺得有些難看,便道:“大人,商姑娘是咱請來的客人,不如……”

蕭復頷首,“讓她過來。”

黎兵便跟身後的小廝交代了一聲。

小廝領會精神,立刻去找商瀾。

商瀾道:“沒關系,查案子哪講究那麽多,吃飽就行了。”

開玩笑呢,她寧願跟大老爺們湊在一起,也不去蕭復那桌挨凍。

她又不是受虐狂?!

小廝悻悻然回去了。

蕭復看向商瀾的目光像是淬了冰。

黎兵站了起來……

識時務者為俊傑。

商瀾又不是傻子,立刻端著碗筷自動自覺地坐在蕭復和黎兵中間了,笑嘻嘻道:“多謝蕭大人,多謝黎千總。”

蕭復看都沒看她,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鹽水鴨肉。

黎兵道:“不客氣,吃吧,吃完還有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