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石出(第3/3頁)

商瀾微微一笑,道:“確實破了,我們與蕭大人配合,一起抓到了兇手。”

“配合?”祁勁松笑了起來,“商姑娘,我從沒聽說蕭指揮使跟誰配合過,小心風大閃了舌頭。”

商瀾據理力爭,“確實配合了,祁門主可以問問蕭大人,卑職肯請門主兌現諾言,還我腰牌。”

祁勁松往椅子上一靠,粗聲大氣地諷笑一聲,“本官已經上報,六扇門不再用女捕快,商姑娘就不要添亂了吧。”

“祁門主……”謝熙有些生氣,正要開口,卻被商瀾拍了一下。

商瀾拱了拱手,“請門主三思,卑職先告辭了。”

從簽押房出來,謝熙怒道:“欺人太甚!”他知道商瀾為什麽攔他,無非是怕他得罪祁勁松,失去這份差事罷了,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更生氣。

商瀾背著手,拖著步子,大搖大擺地走著,“放心吧,有蕭大人在,他會求我回來的。”

謝熙一時沒懂。

商瀾在他的腰刀刀柄上摸了一把,然後五根纖長的手指彈琴般地彈了彈。

“啊,明白了,高啊老商,我想好了,日後就跟你混了。”謝熙有種預感,他可能要發達了,即便商瀾回不了六扇門,番椒那個生意也絕對錯不了。

他甚至覺得,他將來沒準比大哥還有錢。

“行,我要是能罩你,一定罩著你。”商瀾並不推辭,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如果能留下來,她確實需要人手。

“哈哈哈,那可說好了啊。”謝熙看看四周,收小了音量,“老商,你說宮家那樣的人家,怎麽會養出宮二公子這種混蛋呢?”

商瀾在確認宮二為殺人兇手後,已經想過這個問題了,並且非常想留下來參與審訊,但她今天做過的出格的事情太多,再在北鎮撫司呆下去,只怕小命不保。

她認為,一方面,宮二應該是反社會人格,且因不愛學習而被宮大壓得太狠;二方面,他之所以殺女人,很大概率是因為他母親,殺死母親,當然不會有強、暴那樣的事,得讓死者體體面面的走。

“我想,宮二可能恨他的母親吧。”她說道。

“啊?”得力忍不住插了嘴,“小的聽說綢緞莊的夥計說過,宮老夫人是極和善的一位夫人。”

謝熙似乎有所明白,“我倒是聽說過,因為宮大,宮老夫人對宮二要求極其嚴厲。娘誒,老商你的意思是,他不敢殺他娘,所以就把每個女人都當成他老娘來殺嗎?”

商瀾頷首。

畢竟,不是所有的愛和嚴厲都能結出最好的果實,有時候也會腐爛變質。

……

三人從六扇門出來,在西城的一家小飯館美美地吃了一頓,然後分道揚鑣。

商瀾騎著馬,聽著小溪水和竹葉的嘩啦聲,哼著不成調的小曲一路到了家。

洗把臉,換上粗布衣裳,她準備把馬牽到溪水邊刷洗刷洗。

“商姑娘。”院門敞開著,從外面走進來一個帶著仆從的年輕男子。

此人穿著藏藍色長衫,臉型消瘦,大眼睛,高鼻梁,薄唇緊抿,像個極嚴苛的老夫子。

“你跟蹤我?”商瀾有些心虛,她上午在北鎮撫司見過他,“衛國公世子,北鎮撫司的事與我無關。”

“不是不是。”商雲彥趕忙擺了擺手,刻意地笑笑,“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商,商雲彥,字子輕。此來是想跟你打聽個人,還請不吝賜教。”

商瀾松了口氣,只要不是找她麻煩的就好。

她警察出身,向來樂於助人,這種小事更沒什麽好推辭的,“世子客氣了,你說便是。”

年輕男子道:“商蕓菲,十七歲,生辰為九月二十六日,肩甲上有塊胎記,商姑娘認識此人嗎?”

商瀾一怔,她不認識商蕓菲,原主的記憶裏沒有這個名字,但胎記是這具身體的,就在肩甲上,一側頭就能看見,兩個指甲蓋那麽大的一坨。

至於生辰,原主沒印象,她就更不知道了。

“……不認識。”她遲疑片刻,到底給出了答案。

原主丟了漫長的十四年,這個時長足以淡化所有悲傷。

現在,這副身體歸她,她若想為原主和養父報仇,就必須留在六扇門。

再說了,她不喜歡衛國公母女,也不怎麽想認另外一個女人為母親,更不想有那般驕縱的妹妹。

工作已經很復雜了,生活還是簡單些為妙。

商雲彥眼裏的失望溢於言表,肩垮了,嘴角嚴重地耷拉下去了,像顆被霜打過的茄子,蔫得不能再蔫。

“真的嗎?”他強打起精神,懇求道,“商姑娘,在永安寺時我就覺得你像我妹妹,今日再見更覺得像了。我們找了妹妹十四年,父親每日都活在懊悔之中,你能不能再好好想想。”

拒絕的話梗在喉嚨裏,商瀾說不出來,咽不下去,白皙的臉慢慢地漲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