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喜歡麽。(第2/3頁)

蘇明嫵聽到這,再看向符欒的俊容,那黑赤赤的單邊眼罩仿若黑色深不見底的湖,陰沉沉霧靄靄,連帶笑容都透著森然可怖。

零星的困意沒了,蘇明嫵整個人坐的筆直,手也不自覺規規矩矩地擺在腿上。說來也奇怪,她重活一世,對綠螢、紅翹,府上的任何人,甚至是太子符璟桓,都能裝出王妃該有的端莊雍容,唯獨面對符欒,就如同小孩子見了大人,沒辦法絲毫掩飾,只能乖乖聽話,在他面前若是端架子,便成了班門弄斧。

唯一慶幸的,是她曉得符欒不會取她的命,不是不舍得,而是不屑。孤狼對於老虎來說才是捕獵,尋常雀鳥,就純粹耍著玩兒。

蘇明嫵現在覺著,自己成了那只雀鳥,換句話說,他哪日突然不高興,起了殺心也不會覺得有何不妥,玩耍而已嘛。

想到此,蘇明嫵坐的更直了,邊上兩人的談話也進入了尾聲。

“王爺,您要不要看一下那家鐵匠的手藝。”

鐵匠手藝,指的約莫是刀劍吧。

蘇明嫵櫻桃檀口微張,無聲激動,她出生在書香之家,家裏藏書閣有兩間,但是對兵器,最多就拔過太子殿下戴的佩劍,不知道符欒這樣的大惡人,常用的是怎樣的兵器。

她假意探身活動筋骨,視線偷偷飄到青年身上,就在以為那人要拿出把銳利長劍來時,他掏出的竟不過是短短打樣的刀片。

符欒接過手,余光掃到小姑娘的失落表情,哂笑了聲。

“王爺,刀刃已開。”

“嗯。”

符欒抿唇,接過後掄攏於手心,那副隨心所欲的手勢,仿佛在把玩玉器,右邊睫眸覆垂,刀尖在他指腹來回擦過,不多時,血絲沿著他分明的骨節流淌至手背上微凸的青筋,看的蘇明嫵膽顫心驚。

“鈍了,不行。”

“是。”

...

方才不覺得,當房內只剩下兩人,蘇明嫵開始越來越不自在。

案桌後的男人一言不發,手指勾動刀片,偶爾彈到木質扶柄發出銳利的噪音,伴隨著他周身散發出的濃濃勢壓,悶沉無比。氤氳整室的迦南香,將人牢牢鎖在原地,肩頭若有千斤重。

這樣怪異膠著的氣氛,太過折磨,蘇明嫵忍不下了,率先打破平靜。

“王爺,李泰慶說,您急著找臣妾。”

符欒背對著她,沒有反應。

蘇明嫵心忖,這般不理她,不會是生氣的都不想與她說話了吧。

“其實,方才太子殿下是來把月底晚宴的門牌送過來,王爺那份也在臣妾這兒,您看。”

蘇明嫵從袖袋裏拿出木牌,望了符欒一眼,見他的視線依舊落在手上,“王爺?”

符欒這才側過頭,挑起眼尾,“嗯,你剛剛說什麽?”

“...”

蘇明嫵真是被他噎地無話可說,她謹小慎微,小心翼翼,忖度他的情緒來解釋,原來他根本沒聽!

她不願再重復,“王爺,你尋臣妾來是為何事。”

符欒聞言,略轉身。

他找她來,好像也沒什麽事要問。

這四五日,她過得安安分分,符璟桓親自上門,她識相地將人安排在書房門外,言行在他眼皮底下,說的也都是他的好話,不就是想要他信她。

是有幾分小聰明,可他忽然發現,他還是更喜歡看蘇明嫵怕他的樣子。

符欒眯了眯眼,手臂搭著椅背,“你六歲,孤帶你去後山放風箏,七歲,孤陪你偷跑去盛安街買冰糖葫蘆,八歲,你還記得麽。”

他擡眸,看向蘇明嫵,笑得燦爛,“本王喊你來,就是想問王妃,你還記得嗎?”

蘇明嫵聽他一個個字往外蹦,心頭狂跳,原來在這裏等著她呢,她誇他的那麽多好話,他不說,偏偏說這兩句,不是故意刁難,還能是甚麽。

“從無越矩之措,再難有交集。”符欒敲了下桌,勾唇道:“王妃今天可都犯了,想要本王怎麽罰你。”

這個人為何記性那麽好,她自己說的話都不能逐字記清楚,他倒給她回憶了遍。

蘇明嫵被他那個‘罰’字提得心頭煩懣,蹙起峨眉,櫻桃口被貝齒咬出殷紅色,“王爺,太子十歲的時候,臣妾才六歲,八歲我們在一起也不過是種了點花草,這都能算越矩呀。”

“再說見面,擺在書房門口,由王爺盯著,臣妾能鬧出哪種花樣?”這個人怎麽說不清道理呢。

“哦,原來你都記得,也知不該私下見面。”

“我...”

蘇明嫵覺得自己夠伶牙俐齒了,卻還是說不過,她在符欒面前果然被看得透透的。

她低聲囁嚅,賭氣地幽聲,“好,都是臣妾的錯,那我有何辦法,我原本就是不想見的,不信,你去問李泰慶好了。”

符欒耳力極佳,隨口道:“不想就不見,你見他幹嘛。”

蘇明嫵沒想到被他聽見,但既然問了,她也不想白受冤枉,“殿下拿著東宮的禦賜玉牌,臣妾不想見也得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