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八、張學良殺楊宇霆、常蔭槐(第2/3頁)

常蔭槐當時被目為楊宇霆的親信,因為他擔任東北交通委員會委員長,中東鐵路督辦和黑龍江省長,這些職務都是楊宇霆所保的。常蔭槐在黑龍江省長任內和黑龍江軍務督辦萬福麟積不相容,萬曾報告張學良說常蔭槐故意積壓黑龍江的軍費。而省政府又擴充山林隊,有替楊宇霆培養勢力的企圖。山林隊本是前清時朱慶瀾任黑龍江將軍,因轄境大青山匪患猖獗,乃創辦山林隊。又追查前任吳俊升兼省長時的槍支,並且向奉天兵工廠洽領槍械,又有向捷克斯克達廠購買軍火的傳聞,但據說向捷克訂貨確有其事,卻不是軍火,而是火車頭33輛和輪船16艘,拖船若幹艘。

楊宇霆字鄰葛,遼寧法庫人,畢業於日本陸軍士官學校步科第八期,受張作霖特識,因此權傾一切。第二次直奉戰爭時,楊為奉軍參謀長,戰後出任江蘇軍務督辦,被浙江軍務督辦孫傳芳所逐,倉促退出蘇皖,其後郭松齡兵諫倒戈,以清君側為號召,即是針對楊宇霆,而楊受張作霖的寵愛始終不衰。

常蔭槐字翰勷,奉天梨樹縣人,奉天法政專門學校法律系畢業,一直在黑龍江省任事,後為許蘭洲之參謀長。第一次奉直之戰,奉軍敗退山海關,常代表許蘭洲向總部辦理事務,為楊宇霆所賞識。民國14年任京奉路局長,16年潘復組閣時代理交通部長並兼京奉路局長,日本迫張作霖簽五路條約時,揚言此約不簽張作霖及奉軍不能出關,甚至不能過天津,常不主簽訂,避往天津。張作霖遇害時,常蔭槐亦乘一輛專車隨行,遇炸時常本在張車廂中,至皇姑屯乃離車後行,聞炸聲車停,常恰在兩車廂接頭處,致跌倒受輕傷。

楊宇霆雖然算是個聰明人,可是皇姑屯事變後,他在東北扮演著一個危險的角色。他既然不滿意張學良,又輕視張學良,可是卻又在張學良下邊任事。楊最不該的是常在人前人後呼張學良為阿鬥。對張學良來說,他掌握東北軍政大權,內有楊宇霆以悍將長輩自居,外又要應付日本軍閥的各種壓迫,所謂“主少國疑”,他如果不“立威”,是無法站得起來的。所以在當時情勢下,楊宇霆有取死之道,張學良也有必殺之心。

據說張學良在殺楊宇霆前數日,某日本人曾以《日本外史》一冊寄贈張學良,並用紅筆把豐巨秀吉與德川家康一段史事勾出來,暗示楊宇霆是德川家康,而以張學良影射豐臣秀吉。德川是豐臣的家將,又是權臣。日本人不是對張學良有所愛護而是故意制造離間,希望張、楊互相爭權,互相火拼,替日本人造機會。事實上楊宇霆也好,張學良也好,他們都是反日的,都不會和日本勾結。

張學良既有殺楊宇霆的動機,可是促成這個最後決定並不很容易,傳說張每次受楊的氣之後,就增加了殺楊的決心,可是仍然不敢下手,最後擲一塊大洋作決定,張學良默禱說,如果三次都是“龍面”,就要殺楊,結果三擲都是“龍面”,這樣才決定了楊宇霆的命運。可是1968年據張學良告訴親近的朋友說那不是真的,他並沒有擲過洋錢,不過有塊銀元藏在他辦公室保險箱中則是事實。

是什麽原故促成他一定要殺楊宇霆,據說是這樣的。18年元旦的後兩天,楊宇霆母親作壽,張學良和他元配夫人於鳳至都親往道賀。楊督辦的公館群集東北顯要,張少帥進入楊公館時,楊宇霆不在家,可是客廳已擠滿了人,大家對少帥的駕臨並不以為意,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張學良於是也參加了牌局,隔了一會外邊喊督辦到,於是整個客廳都靜了下來,楊宇霆昂然進了客廳,大家全都起立,和對待張學良的隨便完全兩樣,張學良心裏當然有點不痛快,而最不痛快的是於鳳至。這天晚上回到帥府,於鳳至便對張學良說,你哪裏像東北的主人?楊宇霆才是東北的真正主人,看看他那副德性,他眼睛裏面還有你嗎?楊宇霆之死,遠因當然很多,近因卻是楊母作壽這一天種下的。

18年1月10日午後楊宇霆和常蔭槐聯袂來見少帥,楊、常兩人見張是要挾設立東北鐵路督辦公署,由常任督辦。並且寫好人事命令請張簽字。張稍作敷衍,推說晚飯後再決定。楊、常遂告辭回家。張於楊、常去後,即部署一切,晚飯後楊、常再來,張接見後,命副官取哈密瓜,副官去而復返,稱瓜在冰箱,因夫人正在洗澡,不便上樓。張乃雲:“待我去取!”遂出老虎廳,約一分鐘,衛隊六人,由萬紀毅率領持槍步入,大聲說:“奉長官命:楊宇霆、常蔭槐阻撓國家統一,立予處死,即刻執行。”於是槍聲大作,楊、常未及反抗即被擊斃。隨後以地氈包裹兩人屍體。張隨即命外交處長赴日本駐奉天總領事館,告知已處決楊、常兩人。此事不影響對日外交。並向南京報告,楊、常兩人妨礙統一,阻撓新政,已予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