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七、日本軍閥炸死張作霖(第2/5頁)

在這北方局勢天翻地覆,張作霖出關的這一天,卸任總統黎元洪在天津病逝。他的去世不為人所注意,因為北方大局正在大變。

17年6月4日晨5時30分張作霖專車進入沈陽皇姑屯,南滿路與京奉路交叉路橋下,轟然一聲巨響,吊橋橋板塌下,剛好壓在第三、四、五輛車廂上。吊橋橋板分為三節,支以石柱,柱外包以鋼骨水泥厚六尺,所以如果不是特殊的爆炸物,不可能發揮如此巨大的破壞力,同時火車通過橋下,若非用電流計算時間,亦不可能如此準確。

火車被炸後,現場屍骸枕藉,慘不忍睹,吳俊升登時殞命,張作霖重傷,日籍嵯峨顧問則僅足踝微傷。其他車廂均系隨行人員,見張老帥出事,乃迅速搶救,將交道口出事地點警戒,不準人接觸現場。並用汽車送張作霖返沈陽。張因重傷,於上午10時去世,享年55歲。但這個消息被封鎖,外界完全不知。

根據日本投降後所泄露的各種資料,關於張作霖被暗殺經過,確實為日本關東軍所策劃及組織。

當時關東軍的司令官是村岡長太郎中將,關東軍的重要將領認為張作霖是日本控制東北的最大障礙,如果不除掉張作霖,則日本在東北的阻力非常之大,所以村岡乃親自主持暗殺張作霖。最初村岡曾秘密派遣日本駐哈爾濱武官竹下義晴到北京去執行,但被河本大作參謀窺破,認為北京耳目眾多,暗殺工作不易掩匿,所以乃改在張作霖回返東北時發動,即由河本擔任行動總指揮,陰謀決定日期是在5月31日後,暗殺地點本擬在京奉路巨流河的路橋,後因這一地區中國軍警監視甚嚴,沒有從容布置的機會,因此河本才選定皇姑屯南滿路的吊橋為下手場所。由神田、富田兩大尉負責勘定地點,由工兵隊長管野負責裝置電流炸彈,由獨立守備隊長東宮負責發放電流;由荒木五郎率領行動員準備在爆炸後張作霖不死而臨時砍殺。此外日本駐北平武官建川美次和田中隆吉負責調查火車組織與張作霖啟行時間,同時派出大批暗探在山海關、錦州、新民屯等地布防。

關於事件發生後的掩飾責任,亦有安排。先由浪人安達隆盛覓得中國失業軍人劉戴明,再找到售賣嗎啡的中國乞丐三名偽冒兇手,於6月3日深夜帶往南滿路附屬地一風呂浴室洗澡換衣,由日兵押到皇姑屯吊橋下用刺刀殺死。三人中有一王姓在洗澡時乘機逃脫,張作霖被炸後,該王姓乞丐即向奉軍報告,說出日方所指兩具兇手死屍即兩華丐屍體,一風呂浴室主人曾往看屍體,亦向沈陽日本憲兵隊證實是曾在其浴室洗澡之華丐。

劉戴明原系孟恩遠舊部,民八張作霖逐去孟,劉戴明表示此次系為故主復仇,可是實際則為貪得2萬日元的酬勞費。事前河本曾付劉定金1000日元,事後則不認帳。安達陸盛把這件失信事件告訴了他在東京的親戚工藤鐵三郎,工藤把這件事告訴當時的鐵相小川平吉,小川報告了首相田中和元老西園寺。西園寺深恐劉戴明被張學良逮捕,泄露了這幕醜事,所以亟命小川償付酬金,並將劉戴明送至大連,助其開設煙館。

禍首河本自述當時關東軍對於解決張作霖後的繼任人選有張學良和楊宇霆兩派主張。炸車之日河本曾準備了一隊士兵集中南滿附屬地,因事先沒有和關東軍參謀長齋藤少將聯系,所以被齋藤所解散。事變時關東軍竟日以電話詢問日本駐沈領事館,希望準其出兵維持鐵路附屬地以外的秩序,但被森島領事所拒絕。當天沈陽日人住宅區曾有浪人投彈一連四次,均因中國方面官吏冷靜應付而未發生不幸事件。

沈陽軍署於4日午起即和在北京的少帥張學良聯絡,請其火速返沈,而張學良亦已獲悉皇姑屯事變,他當時不過28歲,要應付這樣一個非常艱難而又復雜的情事,也真是不容易。當時因為不知道事變的真實原因,雖然懷疑是日本人在幕後制造,卻還不知下一步行動。日人既然膽敢謀害張作霖,則也不會放過張學良,所以張學良決心遄程返回沈陽,就不得不采取極其秘密的部署。他化裝成一個夥夫,搭乘火車由北京赴沈陽,經過南滿路檢查站時,步行繞過,再換乘汽車直駛沈陽,徑入帥府。在他尚未返抵沈陽時,奉方要人對張作霖之死秘不宣布,只發表公報宣布張大元帥重傷,不公布死訊。把張的頭部以繃帶包紮起來,僅露眼、鼻、口,躺在床上,照樣擺了鴉片爐具和水果。日人來訪者請其在臥室外遙望,使日人信以為真。

張作霖的遺囑,仿劉備死後的遺詔,簽名則由張學良代簽,因少帥能摹仿老帥簽名,可以亂真。張作霖的遺囑雲:

“余不幸歸途遇險,今病勢已篤,殆朝暮間人矣。余自京發從軍,早自誓以身報國,今年五十有六,死已非夭,惟是報國之志未遂,不免耿耿爾。今以奉天重任付之學良,望汝善為料理,延聘賢良,修明內政,以慰父老懸懸之望,更望我袍澤同仁,事事以國家人民為重,戮力同心,精誠團結,余身雖死,亦瞑目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