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福建的三角鬥爭(第3/3頁)

這時,曹、吳都有電到廈門,召臧北上,因此李厚基勸臧應召前往,臧也表示同意。不料11月7日臧鼓動第二師官兵向李討軍餉,嚇得李、高兩人逃往鼓浪嶼會審公廨。8日臧有電給陳炯明雲:

“李督軍五日蒞廈,致平往謁,重卸仔肩,俟有替人,即當北上。七日閩有少數潰兵邀同駐廈軍隊向李督索餉,李督即偕同高師長他往。是時致平適在鼓浪嶼候船,挽救無及,廈門紳商請致平維持地方治安,致平仍本在漳州宣布之宗旨,與貴軍一致行動(意指維持閩粵兩不侵犯條約)。”

11日又致電北京政府,報告李、高離開廈門情形,並表示“服從中央”。

福建問題,北京政府也前後不一致,11月9日北京政府又加派前海軍總長劉冠雄為福建鎮撫使,叫他安撫駐閩海軍。

11日李厚基到汕頭向陳炯明乞援。

國民黨方面有人主張不要迫陳炯明完全倒向北方,同時阻止陳炯明幫助李厚基援閩,因此促成孫中山和陳炯明言歸於好,倡議的是汪兆銘等。但孫堅持要陳炯明寫悔過書才可以不究既往,因此,徐紹楨奉派到廣州勸陳炯明停止“援閩”軍事,可是陳炯明拒絕寫悔過書,調停遂告失敗。

福建變成了群雄逐鹿的混亂局面,曹、吳調豫軍常師於11月中旬先後占領光澤、邵武、建寧、將樂等縣,粵軍尹旅占領上杭、龍巖、永定等縣,11月29日李厚基到上杭與尹驥等舉行軍事會議,即派張清汝、王獻臣為第一二兩師師長,擬聯合粵軍大舉反攻漳州。臧致平意欲獨霸一方,本來拒絕“討賊軍”開入閩南,由於受到兩面壓力,乃又轉而與討賊軍及民軍合作,12月16日兩路會師泉州,張清汝逃往南安,所部五營繳械投降;王永泉部開往閩北,抵禦常師,12月中旬接連收復將樂、延寧、邵武,常師退往江西境內杉關、黎川一帶。直到這時,福建的局勢才穩定下來。

徐樹錚“開府延平”一幕是失敗的,他雖然出奇致勝,趕走了李厚基,可是王永泉並不聽他的話,對皖系力量也絲毫沒有補益。不過,福建的局勢,對孫中山方面來說是一個重要的發展,因為“北伐軍”從翁源退到閩邊,餉彈兩缺,同時又面臨粵(洪兆麟一師)、閩(王獻臣一旅)、贛(周蔭人一師)三面圍攻的危險。如果不能在福建打出一個出路,就是困頓的局面,到了福建後,兵力擴充了一倍,士氣也完全恢復。

皖系和奉系都主張孫、段、張的三角聯盟,借福建的基地同時圍攻直系,然而孫中山不同意,他說:“孔明欲圖中原,先定南中,吾黨欲出長江,非先滅陳逆不可,因為必需有廣東,才有能力圖長江,否則便腹背受敵了。”

孫中山早在10月18日就下命令把入閩的各軍改編為東路討賊軍,任命許崇智為東路討賊軍總司令,黃大偉為第一軍軍長,許崇智為第二軍軍長,李福林為第三軍軍長,蔣中正為總部參謀長,準備回師廣東。同時派鄒魯為駐港特派員,鄧澤如為駐港理財員,在粵、桂兩省發動討逆軍事,夾擊陳逆。

10月31日,鄒魯偕李文範抵港,邀鄧澤如、林直勉、林樹巍、胡毅生等,會議進行事宜。滇、桂軍將領楊希閔、劉震寰、蔣光亮等均派代表來港接洽。

11月8日孫中山函滇軍將領張開儒、楊希閔等,把握時機,速圖廣東。

當時,在福建的粵軍可算是孫中山的直系部隊。尤其是許崇智這一軍更是最忠於孫的軍隊。

在軍事人才方面,孫中山最器重的是蔣中正,所以當許崇智等在福建打開局面,孫任命許為東路討賊軍總司令後,又任命蔣中正為參謀長,敦促他早日赴閩,策劃規復廣東事宜。10月22日蔣中正至福州,即至第二軍部辦公,並代表孫慰勞討賊軍各將領。當時粵軍寄居福州,困難甚多,黃大偉又因改編事,與許崇智沖突,蔣中正乃函呈孫,有離福州之意,孫接函,急馳電阻止,電曰:

“介石兄鑒:接函甚愕。我以回粵討賊重任,托汝為與兄,無論如何困難,總須完成任務,方能釋肩,萬勿輕去,以致僨事。如有阻力,當隨時為兄解除。仲愷即來相助。孫文。皓。”

11月24日廖仲愷至福州,與蔣中正相晤,並面交孫中山慰留手諭:

“介石兄鑒:頃見兄致展堂、季新書,有‘十日內如毫無進展,則無可如何’等語。籲!是何言也。吾不能親身來閩,而托兄以討賊之任,兄何能遽萌退志如此!夫天下事,共不如人意者,固十常八九,總在能堅忍耐煩,勞怨不避,乃能期於有成。若十日無進步,則不願幹,則直無事可成也。……縱我無進步,而敵則日日退步;如敵軍將士之日有覺悟也,敵人之團體日形瓦解也,百粵人心之恨彼日甚也,思我日深也,此即日日之無形進步也。由此以觀,我能堅持,便等進步矣。故望兄切勿稍萌退志,必期達滅陳之目的,而後乃能成一段落。非然者,則必百事無成也。……能即進而滅廣州之賊,固善。如其不能,則保守福州而堅持,亦為一進步也。蓋有一日福州,則我有一日之憑借,外交內應,皆可以此為背景。倘並此而無之,則我不過為一租界之亡命客耳,奚足輕重!故兄能代我在軍中多持一日,則我之信用可加多一日。故望兄為我而留,萬勿以無進步而去。兄忘卻在白鵝潭舟中之時乎!日惟睡食與望消息而已。當時何嘗有一毫之進步,然其影響於世界者何如也!今則有我在外活動,而兄等在福州,則為我之後盾也。有此後盾,則我之計劃措施,日日有進步,或者不必待兄等之恢復廣州,我計劃已達最後之成功,亦未可知也。故兄無論如何艱苦煩勞,必當留在軍中,與我在外之奮鬥相終始,庶幾有成。……總之,十數年來,今日為絕好之機會,吾人當要分途奮鬥,不可一時或息,庶不負先烈之犧牲,國人之期望也,千萬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