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直系分裂(第2/3頁)

吳才知道曹真的動了火,只得賠著笑臉。

王寵惠內閣的成立,跡近私生子,又因為黎元洪在組閣時太遷就於洛陽派,因此遭到強烈反對是意中事。尤其因為曹錕的保定派在財政、交通兩部,並未取得一個席位,因此便策動了倒閣運動,企圖改派高淩霨代理內閣總理。

同時,內閣本身因為閣員的後台大老板都不協調,所以也是各搞各的,鬧出了不少笑話。陸軍總長張紹曾擬就了一套廢督裁兵計劃,規定全國建立十個軍區,軍隊編為20個師和28個混成旅,黎元洪則反對軍區制,高恩洪也指為紙上談兵,不切實際。財政總長羅文幹在支配經費上,經常和高恩洪、孫丹林意見相左,在閣議席上常吵得下不了台,王寵惠看到這種情形,頗感困擾,因此他勸羅文幹讓點步,羅總不肯,有一次王寵惠氣了起來,忿然對羅說:“我是請老朋友來幫忙的,不是請老朋友來鬧別扭的。”羅聽了,氣上加氣,也揚聲回答說:“我只能侍候一個總理,不能侍候三個總理!”羅說這話是什麽用意呢?他是指除王以外還有兩個陰影的後台老板,一個是代表洛陽吳佩孚的高恩洪和孫丹林,一個是代表保定曹錕的高淩霨。這就是古語所說:“一國三公,吾誰適從”之意。

10月11日,參眾兩院聯合舉行第三次常會的開幕儀式,黎元洪偕同全體閣員前往祝賀。由眾議院議長吳景濂宣布開會,還沒有致開會詞,就聽見議員席上有一位議員揚聲叫了起來,他說:“法律問題還沒有解決,議長怎麽就召集開會?黎元洪高唱統一,現在請問一下國會本身統一了沒有?吳景濂醉心權利,不能逃罪,黎元洪也要負聯帶責任!”大家定睛一看,這位語驚四座的,是國會議員彭養光,彭所謂的法律問題就是“民八議會”和“民六議會”問題,因為6月3日廣州屆會通電主張繼續“民八議會”,否認王家襄等在天津召開的“民六議會”。8月1日國會復會時,“民六議員”被拒參加,因此京滬一帶的“民八議員”發動力爭正統運動,認為以前曾任官吏,辭去議員或者在廣州被除名的議員,都算是喪失了議員資格,不應再竊據議席。8月30日一批“民八議員”曾在北京闖入眾議院,毆打議長。黎元洪為息事寧人,除用官職安撫“民八議員”外,還設立了“政治討論會”來安撫他們。彭養光這一吵,接著議員淩毅也提出質問,大聲說“黎元洪以什麽資格來這兒,你只是一個平民,平民有什麽資格出席國會?”

黎元洪一看情形不佳,乃催吳景濂趕快念完開會辭。

吳景濂匆匆念完了開會詞後,就宣布請黎大總統致開幕賀辭,會場上更是一片叫囂之聲,有人用手狂拍桌椅,黎元洪不理睬這些吵鬧,徑自朗聲宣讀他的頌詞。焦易堂這時大聲地叫了起來,他說:“黎元洪,你就是解散第二次國會的人,今天還有什麽臉來致頌詞?”鄭江灝則指著閣員席次大罵道:“坐在這一排的是些什麽人?你們如果是來旁聽的,就該到樓上旁聽席上去。”然後他指著王寵惠說:“你不是王寵惠嗎?我認得你,你是一個平民,怎麽會坐到國務總理席位上?”

黎元洪在一片吵鬧聲中,匆忙地念完他的頌辭,其實沒有一個人聽到他是念些什麽,因為這時的國會議場已成了中央市場,亂哄哄的一片,誰也聽不清了。

王寵惠看見局面鬧得太兇,便不敢致辭,請議長潦潦草草地結束了這幕“民主鬧劇”。會議完畢照例要照一張像,大家走到議場前面等候攝影。正當就坐時,鄭江灝惡狠狠地跑了過來,大罵“私生子內閣”,而且用手去推王寵惠,不許他就坐,還虧吳景濂說好說歹地才把他勸走。

10月12日王內閣提出了總辭職。

10月14日保定舉行庚申、壬戌兩役陣亡將士追悼大會,不少議員前往保定,借參加追悼會為名,接洽內閣問題。然而最重要的一個人——吳佩孚卻沒有到保定參加這個大會。吳佩孚不到保定來當然是有原因的,因為這時候,保定和洛陽兩派對於總統問題有了極難調和的意見,保定方面主張國會要先選總統然後制憲,而洛陽方面則主張先制憲然後再選總統。曹錕對於總統位子已經躍躍欲試,吳佩孚則不主張曹這時先做總統,吳的本意是為直系團體好,可是曹錕聽了他左右的挑撥,卻誤會吳的反對是為了吳想總統自為,有了這種誤會,吳的好意曹就不會接受。這樣一來,曹、吳之間愈走愈遠。

28日吳佩孚有回答公府某要人的電報,其中提到:“津派(指在天津的曹派)借端搗亂,鼓動選舉,並未得仲帥(曹錕字仲珊)同意,跡近矯命,罪在蒙混,應促國會先行制憲。憲法一日不成,即一日不提選舉。糾紛十一年,胥為此件,苟非喪心病狂,何得不注意於此。俟相當時期,當通電表明。”吳的秘書長白堅武另有勘電(28日):“巡帥(吳)主張先制憲法,議員來此者亦曾以此為告,其翊贊元首,實出至誠,夙昔已然,寧待今茲。”這兩個電報都是由總統府傳出來的,當然不是偽造,不過某要人是誰?白的電報打給何人?都沒有宣布。這可能是黎用吳的意見以抵制大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