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黎”菩薩自身難保(第3/4頁)

黎想找唐紹儀組閣,更讓吳不滿,吳認為唐紹儀是北洋派的死對頭,如果捧他出來做國務總理,對北洋派是非常不利的,所以堅決反對。

這時候,吳佩孚已撕下了不幹政的假面具,有人把他和當年的張勛相比,竟是一模一樣,因為在民國5年黎首次擔任總統時,張勛也是猛烈地反對黎邀請唐紹儀、張耀曾入閣的。

黎這時深深感到難以應付直系這些後台老板,所以他的策士便獻計主張聯絡奉系和皖系,以及西南六省,以共同對付直系。由於直系買在已分裂為保定和洛陽兩派,所以如果能夠進一步聯保制洛,就足以孤立吳佩孚。

政學系這時更唱出一個高調,主張由總統站出來,和國會聯成一致以與軍閥作戰。這是一塊光明正大的牌子,總統大振乾綱,拿“反抗政府命令、拒絕湖北省長”等罪名罷免吳佩孚和蕭耀南,同時接受西南五省召開聯省會議的主張,聯合西南打破直系獨霸的局勢。

黎當然不敢這麽冒險,他這時的地位好像東漢末年的漢獻帝,曹、吳兩人就是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曹操,漢獻帝的衣帶詔只是白白犧牲了伏皇後,黎今天怎敢輕舉妄動,所以他最後決定派王芝祥先到保定,請曹錕勸吳不要反對唐內閣,不要處處和黎過不去。曹對王芝祥只表示了自己不幹政的立場,此外別無承諾。

曹錕是想自己登上總統寶座,所以吳給黎下不了台,他暗暗高興,他正想利用吳給黎困擾後,黎知難而退,這樣豈不是為自己創造了上台的好機會。

王芝祥在保定得不到要領,便親自到洛陽一行,希望達成目的,可是吳見到王後,卻正式提出要王寵惠組織內閣的主張。

吳佩孚不止是對王芝祥表示要王寵惠組閣,同時還有庚電(8日)致王本人雲:“願以全力為兄後盾,但須摒斥陰謀擾亂妨害統一之輩。”

王寵惠感覺到這個總理位子難做,在總統和後台老板之間難於自處,遂於11日提出辭職。

早在黎元洪未復任總統前,奔走天津請黎恢復法統的吳景濂、邊守靖、張紹曾等組織了一個包辦北京政府一切問題的小集團,吳景濂推薦張紹曾組織內閣,沒有得到黎的同意。張紹曾是吳佩孚的兒女親家,他當然想做國務總理,他和吳景濂與保定方面曹派的人醞釀大選,想捧曹錕出來當總統,這是吳佩孚所不贊成的。吳打算先由黎作傀儡,過渡一下,表面上說是恢復法統,以促進南北統一。吳當然有他自己的打算,這樣做吳就成為中國第一人,一手可以控制整個中國局勢。可是這個主張當然和保定派對立,張紹曾既然是參加保定派,吳就不肯支持張組閣。後來提名張紹曾為陸軍總長還是曹錕、齊燮元,吳只是點頭而已。在張紹曾來說,並不滿意一個總長地位,所以新閣名單雖有他,他卻沒有就職。一直到王寵惠辭職後,他才於12日(王辭職的第二天)宣布就職。他以為可以因陸軍總長的地位代理閣揆。吳佩孚知道這一情勢,立即打電報給張說:“不可混入政潮,自陷泥沼,熱中權位,為人利用,負罪國家。”因為吳這一通電報,張代理閣揆的願望也落空了。

就在這時,高恩洪因為曾允許撥款接濟教育經費,到期不能兌現,教職員包圍索薪,於是避往北戴河以免糾纏。同時還發生了內閣任命官吏總統拒絕蓋印的風潮,事情是這樣的:曹錕和吳佩孚聯名保薦林錫光為甘肅省長,代理內務總長孫丹林提到國務會議,張紹曾表示反對,在王寵惠的調解下才得通過,孫丹林攜帶命令人總統府蓋印,王寵惠、孫丹林根據責任內閣制精神,認為國務會議所通過的議案,總統必須蓋印,黎卻借口任免高級官吏總統有否決之權而予以拒絕,孫丹林因此忿而辭職。由於孫的辭職,內閣中又少了交通、內務兩位總長而更加寥落淒涼,王寵惠借口醫治目疾避居醫院。

原來黎元洪因吳佩孚反對李根源入閣,打算改任李為甘肅省長,現在曹、吳兩人卻保了林錫光,和自己意見相左,想到自己毫無用人之權,所以拒絕為這個任命蓋印。

不過黎並不能長久僵下去,所以8月19日勉強在甘肅省長任命令上蓋了印,孫丹林也就不再辭職,高恩洪也回到北京來復職了。

新任的農商總長盧信於8月16日到北京來就任,按照北洋官場的習慣,新官上任一定有各方賀電,尤其是許多頭號軍閥的捧場賀電,才有光彩。盧就任後照例把收到的賀電交到報上去發表,賀電中有齊燮元、蕭耀南、王承斌、馮玉祥的,不料齊、蕭、王三人竟在報上聲明沒有給盧賀電,馮玉祥的賀電是這樣的,馮正在歸德剿匪,督署秘書對於北京閣員就任照例發出賀電,這種賀電當然沒有呈馮核閱,所以馮的賀電不能算偽造,但馮卻聲明與盧信素昧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