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六、曹、張、吳三角之間(第3/4頁)

“比年國家多故,政潮叠起,其間主持國是,共維大局實兩公之力為多。近以閣題發生,悠悠之口,遂多揣測。又值雙方軍隊,有換防調防之舉,杯蛇市虎,益啟驚疑,道路洶洶,幾謂戰禍即在眉睫。其實奉軍入關,據聞仲帥原經同意,兩帥復有奉直一家,當與曹使商定最後安全辦法之諫電,兩公和平之主旨,可見一斑。況就大局言之,膠濟接收伊始,正吾國積極整理內政之時,兩公任重兼圻,躬負時望,固不肯作內爭之導線,重殘國脈,遺笑外人。即以私意言之,兩公昔同患難,誼屬至親,亦不忍為一人一系之犧牲,自殘手足。事理至顯,無待煩言。現在京津人情,震動已極,糧食金融,均呈險象,斷非空言所能喻解。非得兩公大有力者躬親晤商,不足杜意外之風謠,定將來之國是。弟等息影林泉,驚心世變,思維匹夫有責之義,重抱棟榱崩折之憂,竊欲於排難解紛之余,更進為長治久安之計,擬請兩公約日同蒞天津,一堂敘晤,消除隔閡,披剖公誠。一面聯電各省,進行統一。弟等雖衰朽殘年,亦當不憚馳驅,赴津相候,本其一得之見,借為貢獻之資。愛國愛友,人同此心,迫切陳詞,敬祈明教。兩公如以弟等謬論為然,並請雙方將前線軍隊,先行約退。其後方續進之兵,務祈中止前進,以安人心,而維市面。至於電報傳論,暫請一概不聞不問,專務遠大,是所切禱!”

這一段時期下,政潮正方興未艾,梁士詒既不辭職,也不銷假回任,而外交總長顏惠慶代理閣揆堅決不肯繼續代理下去,因此必須有一個取舍。徐世昌雖然是老狐狸,可是面對這盤情勢,也不知如何措手。他要求直奉雙方推出一個雙方都能同意的人選出任閣揆。可是張作霖卻表示:“竭誠擁護元首,應由元首主持”。吳佩孚也表示“軍人決不幹政”。

這時,徐世昌聽到一個秘密消息,就是張作霖準備向全國建議召開“統一會議”,其目的在恢復舊國會,改組北京政府,驅逐新國會所產生的“總統”。因此,3月12日徐通電各省,催促辦理新國會選舉,這是他恐懼政局突變的苟延殘喘辦法。可是既然要拖下去,首先就要結束無政府狀態,就要委派內閣總理,因此,他於4月8日自作主張任命周自齊為國務總理。徐以為這樣作是在沒有辦法中找出來的辦法,因為:

(一)讓梁士詒下台,便可以向吳佩孚交待。

(二)梁士詒和周自齊同屬舊交通系,在實質上舊交通系仍掌握政權,換湯不換藥,對張作霖和梁士詒並沒有損失。

(三)周自齊剛從美國回來,向美國借款有路可覓。

(四)周一向對徐世昌感情很好,相信周出任閣揆後,府院之間關系會很融洽。

當周自齊出任閣揆的命令發布後,梁士詒首先提出抗議,梁說:“內閣未被批準辭職以前,只能由原班閣員代理總理,周自齊不是閣員,用什麽底缺來代理總理?這種代理是違法的。”

梁士詒有法理根據,因此徐世昌乃於4月9日倒填8日

的日期,發布一個更換閣員的命令,任命周自齊署理教育總長,並發出更正電報,在周自齊署理內閣總理的命令上補進了一個“兼”字。這一手更糟糕,簡直是欲蓋彌彰,對徐挽救政局危機的努力一點沒有幫助。

直奉之間的關系危如累卵,雙方磨拳擦掌,戰鼓頻催。西方國家當然非常注意中國的局勢,它們似乎對直系頗表好感。美國公使休士曾當面勸告張作霖,應根據華盛頓會議的精神大舉裁減奉軍。英國公使艾斯頓建議不得在京奉路連兵。天津領事團根據《辛醜條約》,不許天津駐兵,並抗議奉軍占領塘沽車站的行為。北京外交團曾警告直奉雙方不得斷絕京漢、京奉、津浦各路的交通。

徐世昌面對這緊張局面無能為力,北洋的元老也無能為力,皖系則暗中欣喜,他們希望直奉火並,兩敗俱傷,使皖系可以重整旗鼓。不只是皖系,許多沒落的北洋軍人也希望直奉火並後讓局面變換一下,給自己帶來新的生機。

11年4月3日(陰歷三月初七日)是吳佩孚的49歲生日,各省直系軍人托詞為吳祝壽,雲集洛陽,討論對奉系的作戰計劃。曹銳也來祝壽,硬拉吳同往保定,吳卻堅決不往。

在這次會議中,曹銳是主和的,因此碰了吳的釘子。

吳為了分化皖奉同盟,曾派專人到浙江拉攏盧永祥。這兩位山東軍人本有一段淵源,當宣統二年曹錕升任第三鎮統制時,盧永祥是第三鎮所轄第五協協統,吳佩孚是第五協的管帶,等於是盧的直接部下。12年後盧雖是浙江督軍,可是比起吳佩孚的兩湖巡閱使,相形之下不免見絀了。當吳以一連串通電迫梁士詒下台時,盧永祥曾發通電有句雲:“賣國在所必誅,愛國必以其道”二語,意在指吳以愛國標榜。所以在吳的專使去見盧時,盧永祥揚首而言曰:“子玉到今天還記得起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