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一、安福國會(第2/4頁)

馮國璋這通電報極得中外的好感,因為他強調全國統一與和平,並且放棄競選總統,這些都能博得人的同情。尤其對於南方軍政府,當馮電發表後,廣東軍政府立刻拍發一電呼應。

“溯自西南興師,以至本軍政府成立以來,於護法屢經表示,除認副總統代理大總統執行職務外,其余北京非法政府一切行為,軍政府萬無容忍之余地。乃者大總統法定任期無幾,大選在即,北京自構機關,號稱國會,竟將從事於選舉。夫軍政府所重者法耳,於人無容心焉,故其候補為何人,無所用其贊否,贊否之所得施,亦視其人之所從舉為合法與否而已。苟北京非法國會,竟爾竊用大權,貿然投匭,無論所選為誰,決不承認,謹此布告,鹹使聞知。”

8月7日在湖南的吳佩孚竟致電李純,痛斥武力統一的亡國政策,反對包辦民意的選舉,和以外力為背景的內戰。這是一篇動人肺腑的通電:

“兵連禍結,大戰經年,耗款數千萬,靡爛十數省,有用之軍隊破碎無余,精良之器械損失殆盡。至若同種殘殺,尤足痛心。……此次奉命南來,明知鬩墻之爭非國之福,然為維持中央威信起見,勢不得不借武力促進和平。……詎中央誤聽宵小奸謀,堅持武力,得隴望蜀,援粵攻川,直視西南為敵國,竟以和議為逆謀。……國亡於外敵,固軍人之罪,國亡於內亂,亦軍人之羞。此次中央平川援粵,實亡國之政策也,軍人雖以服從為天職,然對內亦應權其輕重利害而適從之,非抗命也,為延國脈耳!……一、此次國會新選舉,政府以金錢大施運動,排除異己,援引同類,被選議員半皆惡劣,此等國會不但難望良好結果,且必以司法機關受行政指揮而等贅疣,極其流弊,卒以政府不受法律約束,偽造民意,實等專制,釀成全國叛亂,若再以武力平內亂,是惟恐亡之不速也。二、我國對德奧宣戰,若以兵力從事內爭,重輕倒置,貽笑外人,日本乘我多難要求出兵,而喪權協定以成,內爭不息,外患將不可圖。三、內爭年余,軍費全由抵借,以借款殺同胞,何異飲鴆止渴……用人取德與才,不論黨派,乃與此層相反,如傅以操切而禍湘,徐以違法而殺陸,政府賞罰倒置,而猶以叛逆責人,大張撻伐,豈得謂平!以上各理由,我軍師旅團長俱表同意。近測南軍心理,均不願戰。用特電達,請會同鄂贛兩督通電南北提倡和平,使雙方前敵各將士同聲相應,大局轉圜,當易生效力。曹經略使夙主和平,必贊成斯議也。”

這個電報對段的威信是一個嚴重的打擊。以前長江三督雖然通電主和,卻從沒有這麽毫不留情地罵段,甚至西南各省也沒有罵過這麽激烈。

8月21日吳佩孚又領銜發表請馮國璋下令主和的馬電。

“大總統媾和宣戰之權為《約法》所允許,對外尚然,而對內主和尤不得謂為非法。懇請我大總統仍根據《約法》之精神,頒布全國一致罷戰之明令,俾南北軍隊留有余力一致對外。慎勿以攝職期滿,輕思息肩。尤望我經略使與長江三督師仰體元首苦衷,俯念生靈塗炭,群出贊助,協謀寧息。至選舉問題,雖非師長等所敢問,然新舊國會分立,南北既無統一精神,焉有真正民意!若當此兵戈未息之時,驟行選舉,不但於法理不合,且恐促民國分裂……。”

馬電沒有得到馮的答復,不過長江三督有先解決時局後選總統的提議。段認為這一套都是馮的政治陰謀想拖延總統的選舉,他嗾使張作霖發表敬電(24日)、倪嗣沖發表有電(25日),主張繼續對南用兵,他自己也有敬電斥吳“師長職卑對大局無發言之權”。

段說吳職卑位低是不錯的,他不過是個師長,可是由於駐防最前線,軍風紀又好,現在一鳴驚人,自此開始,中外開始對這位蓬萊秀才、師長吳佩孚刮目相看了。

吳佩孚以一個師長竟發出獅子吼,使北方政局頗為震動,甚至使馮國璋和他的老長官曹錕都為之不安,曹錕有養電(22日)輕輕地斥吳:“吳師長通電,殊屬不明事理。”後來曹聽說段為此很生氣,於是再有宥電(26日)訓吳:“勿得輕信謠言,並飭遵照中央計劃一致進行。本人定於二十四日由天津赴保定,即日南行。”曹發此電有他苦衷,因為他在天津,張作霖也在天津,這時天津的力量已落入奉軍手中,奉軍且在楊村增加兵力,而徐樹錚則是個翻臉不認人的狠角色。所以吳佩孚接二連三通電,使他大受威脅,因為吳佩孚的帳一定都記在他身上,他乃一面通電斥吳,一面借口南行,離開虎口天津,而赴保定,保定是他的大本營,曹在保定比天津安全多了。馮國璋也發表宥電:“吳師長激於意氣,……宜先互商妥洽,不可即行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