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楊度和籌安會(第3/4頁)

宣言中所謂的“深識之士”就是影射了老袁,以洗刷袁一忽兒贊成共和,一忽兒改行帝制,反復無常,投機取巧,自私自利的行為;把美國大政治學者古德諾擡出來證明君主較民主為優,中國不能不施行君主政體;最後硬性地作出結論,明顯地表出君主制較民主制為優。

8月23日,籌安會在石駙馬大街正式成立,推楊度為理事長,孫毓筠為副理事長,嚴復、李燮和、胡瑛、劉師培為理事。籌安會給會員的通知說:“本會宗旨,原以研究君主、民主國體二者以何適於中國,專以學理之是非與事實之利害為討論之範圍,此外各事,概不涉及。

籌安會成立後除了發表宣言外,還電請各省將軍、巡按使及各團體選派代表晉京,共同討論國體問題。全國都知這是袁家班的把戲,做官的趨炎附勢,為保持祿位,紛紛復電贊成,並答應派代表入會。不久,湖南、吉林、安徽、南京等處相繼組織分會;只有廣東分會取名為集思文益會,系梁士詒派所組,不肯依附於楊、孫。

籌安會雖然通知會員說:“本會宗旨,原以研究君主、民主國體二者以何適於中國,專以學理之是非與事實之利害為討論之範圍,此外各事,概不涉及。”然而在會員填寫入會書後,發現籌安會並不是個研究機構而是一個行動機構,它的行動就是“勸進”,對於志願參加入會的人來說,巴不得這是個“從龍”機會,所以當籌安會把投票紙分別發給各省代表,請他們在紙上填寫“君憲”或“共和”時,大家當然一致填寫君憲了。

籌安會做了一個好像今日美國蓋洛普民意測驗的工作,然而它的民意卻都是假的,雖是假的,卻假戲真做,因此,它發表了主張“君主立憲”的第二次宣言。這個宣言分為求治和撥亂兩部分。求治部分是要“去偽共和而行真君憲”;撥亂部分則說:“無強大之兵力者,不能一日晏於元首之位。……憲法之條文,議員之筆舌,槍炮一鳴,概歸無效。所謂民選,實為兵選。”結論是“撥亂之法,莫如廢民主而立君主;求治之法,莫如廢民主專則而行君主立憲。”

籌安會成立後引起了各方反對,在袁看來這些人都是不識時務之徒。如肅政廳呈請取消籌安會文:“自籌安會成立以來,雖宣言為學理之研究,然各地謠言蜂起,大有不可遏抑之勢。楊度身為參政,孫毓筠曾任《約法》議長,彼等唱此異說,加以函電交馳,號召各省軍政兩界,各派代表加入討論,無怪人民驚疑。雖經大總統派員在參政院代行立法院發表意見,剴切聲明,維持共和,為大總統應盡之職分,並認急遽更改國體為不合宜,然日來人心並不因之稍安,揆厥所由,無非以籌安會依然存在之故。應懇大總統迅予取消,以靖人心”雲雲。

袁世凱向人表示:“歐戰發生後,國際情勢已變,墨西哥之亂,可為寒心……我以大總統之地位,實難研究及此;但學者開會討論,根據言論自由之原則,政府無從幹涉。……我個人既不想做皇帝,又不願久居總統之位,洹上秋水,無時去懷,無論他們主張如何,均與我不相涉。……此舉可視為學人研究,倘不致擾害社會,自無幹涉之必要。”

籌安會成立之後,原定計劃是組織各省代表前來北京,向代行立法院的參政院請願,要求變更國體,但因為參政院要在9月1日開會,各省代表來不及全體趕到北京,因此只好改由各省旅京人士組織“公民團”分途向參政院請願。所有請願書均由籌安會代擬。9月1日參政院開會時,便有所謂山東、江蘇、甘肅、雲南、廣西、湖南、新疆、綏遠等省區代表,紛紛呈遞請願書。籌安會自成立到組織請願團,前後不到10天,袁一生中所玩的政治把戲,這一幕是最拙劣而幼稚的了。

9月6日,袁派政事堂左丞參楊士琦出席參政院,代表他發表對於變更國體的宣言如下:

“本大總統受國民之付托,居中華民國大總統之地位,四年於茲矣!憂患紛乘,戰兢日深,自維衰朽,時虞隕越,深望接替有人,遂我初服;但既在現居之地位,即有救國救民之責,始終貫徹,無可委卸,而維持共和國體尤為本大總統當盡之職分。近見各省國民紛紛向代行立法院請願改革國體,於本大總統現居之地位似難相容。然本大總統現居之地位本為國民所公舉,自應仍聽之國民。且代行立法院為獨立機關,向不受外界之牽掣,本大總統固不當向國民有所主張,亦不當向立法機關有所表示。惟改革國體於行政上有絕大之關系,本大總統為行政首領,亦何敢畏避嫌疑,緘默不言!以本大總統所見。改革國體,經緯萬端,極應審慎,如急遽輕舉,恐多窒礙,本大總統有保持大局之責,認為不合時宜;至國民請願,不外乎鞏固國基,振興國勢,如征求多數國民之公意,自必有妥善之上法,且民國憲法正在起草,如衡量國情,詳晰討論,亦當有適用之良規,請貴代行立法院諸君子深注意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