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雖勝猶敗得不償失(第2/5頁)

張勛復袁電一:“大總統鈞鑒:魚電謹悉。此次南京城下之日,各軍爭功,蜂擁而進,與匪軍巷戰一二晝夜,全城鼎沸,子彈紛馳。嗣後匪軍逃竄,乘機搶掠,土匪助虐,益肆兇殘,多有假冒官軍情事。當此之時,秩序已紊,加以各軍號令不一,非以嚴刑,難期整飭。勛因破除情面,隨派幹練弁兵,巡行街市,隨地正法者二百余名,截留衣物無算。然後始得漸就平復,此金陵各國旅居洋人之所共見。今路透電,乃以藍衣兵獨占多數為言。查勛軍入城,僅占東北一隅,此處荒僻,民戶無多,其余各處繁盛之區,均由各軍分紮,孰搶孰否,不難按戶而稽。且前次我軍奪取天保城各要隘時,匪軍屢次喬扮勛軍裝服,希圖混進。且藍衣之說,亦難據為確實證據,亦何所用其回護。應請簡派公正大員來寧,親赴被難之家,確實調查,以昭信讞,而全軍譽。”

張勛雖復電給袁,推卸洗劫南京的責任,可是辮子軍的暴行,中外目睹,所以袁世凱和北京參謀本部、陸軍部都來電徹查,使他也極為傷腦筋,不得不再二再三申復。下面是張勛的第二、第三次給袁復電:

張勛復袁電二:“大總統鈞鑒:拱密。參陸西部陽電,傳奉鈞令,敬悉。此次南京倡亂獨立,城內閭閻,本已重遭糜爛,迨及城下之日,諸軍萃集,巷戰連朝,土匪潰軍,乘機焚掠,於時秩序已紊,諸統將專事殺敵,兼顧難周。一二不法軍人,趁各軍號令尚未統一之際,繼匪軍劫掠之余,見物輒取,固所不免,當經派員率隊巡行街市,但見有持挾衣物搶掠者,無論軍匪,概行立地正法。計共斬決二百余名,截留衣物無算,均交商會分別給主認領,並將約束不嚴之該管官弁斥革。中外商民,皆所共見。現仍會同諸軍竭力稽查,認真根究,務得實犯,嚴加懲辦。謹此復陳,伏乞垂察。”

張勛復袁電三:“大總統鈞鑒:魚日電諭敬悉。重承責問,滋切悚皇。此次叛兵占據金陵,反復哄爭,閉關自毒,地方秩序,業已破壞不堪。迨海陸各軍,會合圍攻,全城均當戰線,攻者愈力,守者愈堅,居民遷徙避藏,受無妄之災者亦愈眾。既而逆首知勢不敵,竄匿無蹤,合數萬之悍賊驍匪,以及失業遊民,麇集一隅,漫無約束,其任意勒索,多方蹂躪,人言鑿鑿,聞者寒心。勛等逆料及此,叠經通飭營隊,曉諭軍人,務以恪守紀律,不擾善良為第一要義。復傳集各官長剴切告誡,不啻三令五申。惟民匪同困重圍,本屬斷腕求瘳之計。若戰鬥中而復責以保護,智勇俱難為力。堅城既破,我軍如墻而進,肉搏沖鋒,賊匪梗頑,尚在竭力抵禦,黠者褫裝棄械,隨處搜括,紛紛潰逃。地痞流氓,爭取所遺衣械,遂得假冒兵士,乘機劫奪,快意須臾。與勛前攻天保城時,叛軍多草帽藍衣,希圖擾亂伎倆,如出一轍。賊倡其先,匪踵其後,荒衢僻巷,亦幾十室九空。其時我軍師旅團營,參伍綜錯,注重占領要隘,警備非常,不能遽爾分兵四出剿捕。營壘粗就,始得派遣遊騎周匡偵巡,余孽漸次肅清,而公私已蕩然盡矣。勛等馳入寧垣,察視情形,雖不至如路透電所雲之甚,然瘡痍遍地,目擊心傷。一面會同出示招集流亡,並分別嚴申軍令,拿獲搶劫之犯,隨時立正典刑,兵士間有取攜,亦揮涕斬殉不少寬假。連日捕殺約百余人,所有贓物,概發商會招領,市面略定,人心少安。勛與國璋,督師分道南來,既未能不戰而屈人,又無從臨戰而弭禍,仿徨中夜,內疚良多。而路透電竟以賊匪強暴慘虐之行為,獨使我軍蒙其重謗,不惟勛等難甘默認,即全軍官長均受有完全教育,詎肯明知故縱,棄隳身名。事實始終,歷歷在目,固非一人一時之言所得掩飾,又豈容悠悠詆毀,淆惑聽聞。應請大總統派員來寧,切實調查,秉公核辦,以息謠諑,而定是非。冒瀆鈞聰,伏希垂鑒。”

袁世凱在癸醜之役陸續擊潰了革命軍後,就頒發了大批勛章和晉級命令。張勛得到勛一位和江蘇都督。袁的本意是要把江蘇都督給他的親信馮國璋的,可是這次南京之戰,首先攻城的,是張勛所統的辮子軍,為了表示大公無私,和嘉獎有功,便不得不改變計劃,把江蘇都督給了張勛。因此,馮國璋在收編南京城內外的討袁軍殘部後,便一聲不響地率領他的部隊渡江而去。

張勛做了江蘇都督後,偌大的一個南京城立刻就看不到一點民國氣象,完全恢復清代的氣氛。他絕對不準他的兵士們剪掉辮子,因為辮子已成他的軍隊的特別標志。他看見穿西裝剪短頭發的人就生氣,看見留辮子的就引為同志,於是,南京城內突然流行起拖辮子,紮假辮子的風氣盛行一時。他絕對不許用“前清”字樣,他認為在他統治下的區域,應該仍是“大清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