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後金的應對(第2/2頁)

皇太極淡淡道:“你說你的對策。”

嶽托停頓一下才道:“奴才認為,尼堪必定如去年秋季一般,兵分數路而來,其兵形當在三路或四路,有如人之手掌,各路互為呼應,力求讓我大金應接不暇。然有其利必有其弊,因其地域廣闊,其間山川阻隔,若我再以精銳白甲斥候阻截,則消息十數日不通。奴才之對策,當遵循老汗在薩爾滸之故計,管你幾路來,我只一路去,攻其一路,則其余無以呼應,必然自消。”

皇太極在心中點頭,嶽托的計策與他所想差得不遠,後金耗不起全面開花,只能以聚破散,擊其一路,即便其他幾路有所損失,也能振奮軍心。

“那嶽托貝勒的意思,是打哪一路好?”

嶽托心知皇太極早有對策,此時卻一再要逼自己來說,把責任分到自己頭上,但他作為兵部尚書,也難以推脫。

“回大汗話,西路守,東路攻。”

皇太極皺起眉頭道:“西路便是蓋州了,但蓋州是最強的一路,當年老汗便是先破最強的杜松,然後其他,嶽托貝勒為何反其道而行之?”

嶽托舔舔嘴唇低聲道:“因勢不同,因我大軍恐難以一口吃下西路的登州鎮人馬,登州鎮有復州為據點,沿途近十個軍堡,距離蓋州僅一百八十裏。若其大軍前來,沿途軍堡必有步軍駐守,倉促難下,其騎兵和龍騎兵近三千人,依托其軍堡出擊,則我大軍再陷入久拖不決之中。反觀東路,岫巖和鳳凰城皆在冬季被我大軍攻破,自沿海到連山關、灑馬吉堡、老寨沿途荒無人煙,東江鎮由此而來,勢不能久戰,其戰力亦遠不能與我甲兵相比,當可一戰破之,我大軍隨即進駐岫巖,沿岫巖進兵金州東側,則登州兵側翼不穩,便只能回撤復州。我大金可獲半年休養之機。”

皇太極低頭思索良久,然後看向身邊的代善,雖然代善已經放棄共坐的地位,但皇太極還是給了他優待,就是免去臣下之禮。

“二哥,你認為嶽托貝勒說的是否可行?”

代善微微躬身,“大汗英明睿智,自可乾綱獨斷。我老了,這些打仗的事情不是太明白。”

皇太極在心裏冷冷笑了一下,代善依然老滑頭如故,皇太極逼他表態,就是防止他事後來算賬。好在嶽托所說與他的戰略基本一致,不用擔心因小誤大。

“既然二哥沒有異議,那嶽托貝勒便說說,如何西防東守。”

代善給嶽托一個眼色,嶽托也看到了,代善的意思就是讓他盡量模糊一點,不要把責任都背到自己身上。嶽托在心中糾結了片刻,擡頭對皇太極道:“西守,則需忍受蓋州附近屯田無法耕作的損失,以數千騎兵及數千烏真超哈入蓋州,以遊戰對遊戰,其大兵前來,則回縮蓋州,蓋州在,則登州糧道不通,其步兵不得北上深入。另以一部布防耀州海州,防登州輕騎入遼中膏腴之地。這東邊,便匯集精銳,隱蔽於一地……”

……

遼海石城島的對面岸上,有一處險要的地方,便是黃骨島堡所在,自遼東失陷以來,東江鎮與後金在此地反復爭奪,多次易手。自登州鎮進駐遼南,後金便被逐離了此處。後來一直被石城島的尚可喜所部占據。

此時黃骨島堡外邊的遼海上,一艘艘帆船布滿海面,無數紅色的人影從港口魚貫上岸,在岸邊匯聚成一個個小小的長方塊,然後往黃骨島堡的方向而來。

鐘老四站在這個曾在地圖上看過無數次的地方,不覺有些興奮的感覺,時隔兩年,他又來到了遼東這個地方,和最強的建奴作戰,才讓他覺得興奮。

近衛第二營在金州休整兩日,再次乘船北上,在黃骨島堡登陸休整後,將向岫巖推進,節約了大半的路程。按照計劃,他們會比蓋州先發動,吸引建奴兵力往東部署,然後由西路的遼南旅破襲蓋州。

“鐘大人,東江鎮的尚副總兵來了。”一名鎮撫官從黃骨島堡的方向過來,對鐘老四大聲匯報。

“尚可喜嘛,都副總兵了,不過老子也是加銜副總兵。”鐘老四一揮手,“走,去見見這位礦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