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福晉

夜幕下的沈陽,黑黑的天空低垂,覆蓋著這片大地,就如同後金的野蠻統治一般漆黑而深沉,深沉得讓人不知光明何時才能來到。

後金占領遼中之後的都城最先在遼陽,那裏是遼東都司所在,但更靠南面的山地,對當時的後金來說,沈陽的位置更好。如今沈陽已經擴建了一個外城,變成了這個原始政權的核心。

內城南門的一片大宅是很多後金貴族的居所,後金這夥山賊搶到遼中的土地之後,這些奴隸主們開始向往那種奢華生活,好在是奴兒哈赤一直保持著艱苦作風,沒有帶頭腐化,這些貴族只能在私下搞些小動作。從奴兒哈赤掛掉之後,後金各旗主便沒了最怕的人,紛紛開始享樂,除了走私之外,還有掠奪各自所屬的牛錄,後金的財富迅速向貴族群體集中,底層的後金人生活越發困苦,若不是有更弱的大明可以打劫,後金早就自己把自己玩死了。到了現在這個時候,貴族們各種各樣的奢侈是花樣百出,假山庭院之類早已不稀奇,現在比的是倡優、戲團,皇太極就曾怒斥過一些從南方走私戲子的貴族。

不過皇太極威望遠未達到歷史上的程度,所以走私依舊,加上莽古爾泰領頭跟皇太極作對,所以很多人也不把皇太極的汗令當一回事,一到夜晚各處都能聽到唱戲的聲音。

但今日這周圍卻一片安靜,正藍旗的風暴還沒有停止,各部都在觀察著動靜,多爾袞和多鐸都去了兩白旗的地方,沒待在沈陽,代善也借口出去打獵,去了正紅旗的軍堡。嶽托、濟爾哈朗和各旗固山額真等人閉門不出,老老實實呆在家中,也沒有人敢聽戲。

只有一處大院中傳出隱隱的女子哭聲。這處大院雕梁畫棟精美非常,宛如江南的園林,正是豪格貝勒的府邸。

此時的豪格正坐在他豪華的正屋中,面無表情的看著地上嚎哭的一個女子。

眼前的女子便是莽古濟的二女兒,也是豪格的福晉。

那福晉的鼻子上套著兩個銀環,就跟此時女真的一般女子無異,她邊哭邊道:“求貝勒去跟大汗說說,我額娘不會幹這種謀反的事情,都是那冷僧機胡亂說的,我額娘脾氣是燥點,但不至於幹出謀反的事情……”

豪格眼睛一直看著窗格,心不在焉的道:“她與莽古爾泰合謀,尋了喀爾喀一個薩滿在家中制了草人,咒大汗暴疾身亡,冷僧機去刑部擊鼓告發,他又帶著濟爾哈朗到莽古爾泰府上,把王冠、大汗服都找出來了,你額娘的男人瑣諾木也招了,指認莽古濟勾結莽古爾泰、德格類、費揚古、昂阿拉等三十余人圖謀造反,正藍旗涉案者三百余人,豈有冤枉了她的。”

那福晉愣住了,她幾下爬過來抱住豪格的腿腳道:“怎地會如此多人,我額娘一定不會幹這種事,為什麽還要拖累那麽多人進來,你去求求大汗。”

“我怎麽去求。”豪格低下頭來,迎上福晉惶恐的眼睛,“連我也是牽連者之一。”

福晉在豪格冷冷凝視下結結巴巴道:“為……為何?啊!”

福晉猛然感覺一個冰涼的東西進入了腹部,她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正要掙紮時候,豪格左手伸出,用臂彎夾住她的脖子,又用腳絞在福晉的腰上。豪格身材高大,力量強橫,那福晉被他死死困住動彈不得。

劇痛襲來,福晉扭曲的臉上驚恐萬狀,雙手握住豪格在下面持刀的右手,“我,我……”

豪格盯著福晉的臉緩緩說道:“連我也是牽連者之一,所以救不得你額娘,更救不得你,只能委屈你了,你不要怪我,你額娘莽古濟定的是淩遲,你就如此上路已是便宜了。”

豪格說著話,一邊把短刀緩緩拔出,血水順著血槽噴湧而出,福晉吐出一口口的鮮血,口中斷斷續續說著“不,不”。

血水把豪格的腿褲全部浸濕,福晉低聲呻吟著慢慢閉上眼睛,豪格看著福晉的臉龐,眼中流露出一絲悲傷,短刀終於全部拔出,豪格頹然把刀丟開,短刀當啷一聲跌落在地上,福晉的身子軟軟向後跌倒在地上,血水從她腰部流出,在地上結成一個小小的池塘。

豪格看了地上的女人半響,慢慢坐在地上,捂著頭蜷縮成一團。

……

“德格類死了,皇太極還給他安了個謀反的罪名,同時被處死的還有莽古爾泰的三個兒子、莽古爾泰的同母異父兄長昂阿拉、以及老奴最小的兒子十六子費揚古,就算正藍旗已經被咱們打得元氣大傷,皇太極依然處死了其中的三百人。”

登州總兵府中,陳新說完把手上的情報局線報遞給劉民有,皇太極果然在用雷霆手段整合八旗,不過正藍旗比歷史上弱了很多,原本皇太極處死的是一千余人,這次只有三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