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援遼

崇禎四年十月十五日,遼海中已經飄滿浮冰,山東大地白雪覆蓋,百姓們又開始在嚴寒中煎熬,各地的商業和農業活動大多停止,仿佛進入了冬眠。

文登到登州的官道上,一面紅色的飛虎軍旗在朔風中烈烈飛揚,整齊有力的腳步聲在安靜的大地上傳得很遠。

“你們是什麽軍隊?”

“文登營!”

“啥叫文登營?”

“戰必勝!攻必克!”

“男兒從軍為何事?”

“救家國危難!”

趙宣滿面通紅領頭鼓動士氣,每問一句便用一只手揮舞一次,將行軍的氣氛搞得十分熱烈,他崇禎二年被抓住後,及時投靠了文登營,因為以前幹過白蓮教,很多宣傳的方法其實是相同的,所以他對訓導官的工作非常適應,受到了黃思德的看重,一路歷任局訓導官、司訓導官,現在已經是預備營第四千總部的訓導官。

這次文登營出兵救援大淩河,陳新與王廷試討價還價一番之後,拿了一大堆好處,將人數增加到了兩千人,還有輔兵五百,當然陳新告訴王廷試說都是戰兵,而且這已經是文登營僅剩的戰力。

兩千人中有戰兵第三千總部、預備營第二司和騎兵營,屬於臨時拼湊的編制,陳新給這支軍隊取名大淩河戰鬥群,由騎兵營營官朱國斌任戰鬥群副主官,陳新臨時給他任命了一個遊擊的官銜。

戰兵第三部一千一百余人,千總是範守業,張家灣最早那批纖夫之一,剛到威海時便在王長福的小隊任長槍手,因作戰勇猛,一路升遷到副千總,王長福調任預備營營官後,任戰兵第三千總部千總。

預備營第二司由兩個連組成,都來自文登營區的兩個屯堡,共五百余人,騎兵營則全數出動,合計四百名。

趙宣是預備營第一千總部的訓導官,這次調動的第二司屬於他管轄,他便自告奮勇要隨軍,被中軍部任命為戰鬥群的副總訓導官。

中軍部制定了行軍的計劃,文登營平日的行軍訓練很多,但這次路途十分遙遠,沿途沒有屯堡體系支撐,又是冬季行軍,輔兵數量也不多,所以他們計劃只讓軍隊一日走三十至五十裏。

現在在文登境內行道路在今年由流民修築過,比較平整,但也只到最外邊的屯堡為止,後面的路就會難走一些,估計日行軍不會超過三十裏。這樣算起來,從威海到登州就要走十天。

他此時正在發揮他的鼓動才能,讓預備營的士兵提起精神,這樣也能減少士兵的疲勞。

趙宣右手在空中舞動著,“殺建奴復遼東!”

周圍的預備營士兵齊聲回應,“虎!”

“爭前程耀祖宗!”

“虎!”

“得戰賞娶媳婦!”

“虎!”士兵們最喜歡聽這句,滿臉的喜悅。

“從軍歌,預備起!”

“黃沙莽莽不見人,但聞戰鬥聲,槍林箭雨天地驚,壯哉我軍人,噓氣乾坤暗,叱詫鬼神驚!拼將一倨英雄淚,灑向沙場見血痕。犧牲此驅殼,為吾國幹城;人生萬古皆有死,何如做征魂!身死名猶列,骨朽血猶磬!何懼箭如雨,浩氣壓征塵。”

雄壯的歌聲中,策馬站立在路旁小山上的陳新露出滿意的微笑,這次他也將帶領中軍人員與戰鬥群同行,中軍調動了直屬的輕騎偵查隊五十人、中軍衛隊三十人、特勤隊第二小隊以及部分參謀。今日是行軍第三日,他們很快將走出文登縣界,目前來開,士氣非常不錯。

他有意提拔朱國斌,所以這次讓朱國斌當副手,途中的具體指揮都由朱國斌全權負責,陳新對他是比較信任的,此人是標準的軍人,執行命令從不打折扣,作戰經驗也比較豐富。陳新其實不認為他們需要走到大淩河,更多當做一次冬季長途機動的演習。

一身戎裝的黃思德對陳新道:“大人,天寒地凍的,您路上多多保重,或者,再安排一輛馬車。”

朱國斌瞥一眼黃思德,他最初對這個總訓導官沒有什麽好印象,但後來發現確實對士氣有很大好處,慢慢接受了軍中這個角色,但他對黃思德本人還是有些鄙夷。

陳新輕輕搖手,對兩人道:“士兵都能行軍,為將者自然也能以身作則。此次行軍由國斌指揮,與登州軍共同救援大淩河,本官再明確一遍,行軍時與他們保持一日以上距離,每日紮營按有威脅地區執行,哨馬必須隨時掌握登萊軍行蹤。”

朱國斌大聲答應,他知道陳新和孫元化關系惡劣,軍隊之間自然也比較敏感,有所防備是應有之意。

陳新轉過身,看著身後一群送行的人,這次劉破軍將留守文登,作為中軍的值守官,在緊急時召集各軍官應對,有爭議時的最高決策者則是劉民有。

陳新緩緩道:“今次與以往出征略有不同,各位留守文登,當知眼下形勢微妙,軍隊是幹殺頭買賣的,容不得一點大意,因此務必加強戒備,與我保持緊密聯系,情報局必須保證沿途聯絡的通暢,若文登有緊急事務,只記住一條處理原則,我文登營的利益不容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