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繁華

客棧內,陳新換好衣服,無精打采的喝口茶,聽見有人敲門,打開一看,胖和尚耷拉著腦袋站在門口,見陳新出來,馬上跪下。

陳新連忙把他扶起道:“傻和尚你這是幹啥,不需如此,你也並非故意,不過下次要留意一些,回去後到水師學學遊水,萬一劉先生掉河,你也好救他。”

傻和尚嚅嚅道:“小人罪該萬死。”

陳新哈哈一笑,拍拍他肩膀,安慰了兩句,這個傻和尚也是個粗大神經,很快就恢復了平日傻呵呵的樂觀模樣。

陳廷棟還在回廊下坐著,看了贊道:“大人胸懷寬廣,帶兵如子,難怪能橫掃建奴。”

陳新拱拱手,表示謝過,他只在遊泳池遊過,泳技泛泛,掉水後很是吃了幾口水,那個船娘用竹篙把他拉上來,陳新全身濕透,也沒了心情,讓船娘劃船到了淮清橋邊,回了客棧換衣服。

陳新讓傻和尚回屋後,到了劉民有的屋子,關上門就低聲抱怨道:“這他媽啥保鏢,回去把他換了,讓他種地去。”

“傻和尚不錯,要不是他,我現在怕是在延綏鎮當兵了。”

陳新氣呼呼的在桌子邊坐了,劉民有笑道:“你剛才在外面不是很大度嘛,都是面子工程。”

陳新端起桌上的碗,悶頭喝了幾口茶,狠狠道:“這個花和尚,老子好不容易有心情去玩玩,都被他弄得一團糟,你也是,一人一條船多好。”

劉民有這時也已經明白了怎麽回事,反而笑道:“你自己不說清楚,想把我當猴耍,倒把自己搭進去了,現今才上午,還早得很,是不是繼續去坐船?那幾個船娘都還在河邊等著呢。”

陳新無趣的道:“都沒心情了。”

這時外面傳來陳廷棟的聲音:“唐掌櫃,可是你東家回來了。”

那個掌櫃的聲音響起,“正是,這位是左先生,不知將軍可在。”

陳新趕緊出去,只見左昌昊一身文士打扮,和掌櫃在回廊下站著,身後還跟著兩個彪悍的隨從,陳新拱手笑道:“左兄可算回來了,數月前匆匆一晤,便如眼前。”

左昌昊也回禮道:“不才何其之幸,只數月便又得見將軍風采,想及三月前尚在北國慘烈之沙場,再見卻是溫婉的秦淮河畔,可見世事之難料。”

兩人第二次見面,已經是融洽許多,左昌昊又與劉民有見了禮,陳新給他介紹了宋聞賢和陳廷棟,然後把左昌昊讓進了屋子,又低聲然宋聞賢把河邊的船娘打發走。

左昌昊進屋後看看房間,對陳新道:“南直水土飲食大異山東,不知將軍吃住還習慣否。”

“還未謝過左兄,唐掌櫃選的此處客棧是十裏秦淮起點,風景頗佳。”

左昌昊正要說話,看見陳新頭發是濕的,晃眼一看,地上還有一堆滴水的衣服,有些好奇的問道:“將軍可是掉入水中了?”

“沒有的事。”陳新一指對面洗衣服的女人,“我看那些女子在河邊洗衣,好奇之下拿了一套衣服去試,結果水珠甩起來,把頭上也打濕了。”

左昌昊笑道:“將軍好雅致,將軍雖是沙場無敵,這些洗衣做飯的事,怕是比不過那些女子了。”

兩人談笑一陣,左昌昊言歸正傳,“在下返回不久,便聽聞將軍高升,經己巳之亂,文登營名震天下,便是南曲之中,亦是如雷貫耳,陳將軍更被稱為戚繼光第二。”

陳新有些驚訝的道:“我在南京如此有名了?”

左昌昊:“我家許大人亦對將軍推崇有加,剛到應天便問及與將軍相見事宜,我一一回報後,許大人大多準許,只是錢莊一事所涉非小,尚無定論。當時亦不知將軍能否成行,許大人多次說不能與將軍一見,是一憾事。”

陳新聽他這樣說,估計許心素已經回來,果然左昌昊又道:“許大人與在下都是昨晚方回應天,早上在下去店中得知將軍來過,立即派人知會許大人,大人今日已定了拜會幾位友人,只好晚間在南曲為將軍接風。”

陳新暗道這個許心素待人剛剛好,既有架子,也不顯冷落。笑著道:“許大人客氣。”

左昌昊看看天色,對陳新道:“將軍遠來是客,在下白日無事,請將軍許在下略盡地主之誼,由小人陪將軍一行遊覽南曲。”

“多謝左兄。”

“南曲景致一為河房,二為清溪,將軍是……”

“嗯,我等是北地來的,就不坐船了。”

……

陳新照例留下陳廷棟,讓他等候聶洪等人。左昌昊陪著陳新一行,順著他們上午走過的老路又往舊院的方向過去,左昌昊隨行有三個護衛,他們看著很有經驗,分散走在前後,一副小心模樣。

此時快到中午,河邊的路上已經比較熱鬧,行人都是衣冠華麗,幾乎沒有粗布衣服,而且顯得十分悠閑。左昌昊在南京的時間比較多,一路說些南京的景致,介紹起來又和陳廷棟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