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名聲鵲起(第2/2頁)

但他在那日之後,就從眾人視線中消失,都在擔心他會不會被閹黨害了,豈止這位大英雄正膽戰心驚的躲在正東坊中。

十月二十日,比歷史上早了一天,崔呈秀上疏自辯,稱與楊維垣遇刺一事無關,同時以回鄉守制為由請辭。從這時開始,陳新和劉民有這兩只蝴蝶終於開始細微的影響歷史大勢。

十月二十一日,崇禎這次批準了崔呈秀的辭呈。兩派勢力似乎達成了平衡,但大量的中間派卻看到了閹黨衰落的信號,紛紛站到皇權一方。

十月二十三日陸澄源彈劾魏忠賢;

十月二十四日賈繼春彈劾魏忠賢;

……貴州道禦史吳尚默上疏要求重處崔呈秀;

……錢元愨終於出手,彈劾閹黨十余人;

……兵科都給事中許可征疏劾崔呈秀崔凝秀兄弟,崔凝秀免職;

……戶科都給事中叚國璋疏紏吏部尚書周應秋;

……浙江嘉興縣貢生錢嘉征疏言東廠太監魏忠賢十罪;

十月二十八日,魏忠賢請辭東廠太監,崇禎批準,安置鳳陽皇陵,十月二十九日便出京。閹黨樹倒猢猻散,原來的同志錄上的官員們紛紛上疏請辭。

隨著閹黨的倒台,陳新的名聲更加響亮,東林黨也認為他雖然只是武官,但卻非常正直無私。

陳新看著這幾日自己匯總的信息,魏忠賢的失勢如此之快,可能連崇禎也沒有想到,究其根本,還是文人心中對閹人的那種蔑視,只要魏忠賢略微失勢,便是墻倒眾人推,閹黨之中也缺乏凝聚力,可以說,根本就不叫什麽黨,不過是聚集在魏忠賢身邊,以權力和利益糾合的群體,更多的是被東林逼得投到魏忠賢這邊,就連魏忠賢本人,也是被東林逼得跟他們作對的,因此閹黨一直就沒有什麽明確的政治理念,反正就是跟東林鬥,然後跟著廠臣升官發財而已。

陳新對魏忠賢的認識,肯定是幹過不少壞事,但也不是沒幹過好事,在國家一些大事上,魏忠賢也並未按個人喜好或團體利益來決定,天啟一朝,前期連續的丟失遼沈和廣寧,遼東形勢岌岌可危,魏忠賢大權在握的四年,遼東前線形勢逐漸穩定下來,財政情況也比後來的崇禎時期好得多。

後世的歷史學家人人皆在聲討魏忠賢的礦監,稅監,陳新認為最奇怪的是,那些歷史學家,生活在被稱為稅賦痛苦指數全球第二的國度,繳納著各種各樣知道和不知道的稅,卻會認為明朝的士人和煤老板可以不交稅,甚至說三十取一的商稅會影響初期資本主義的發展。陳新倒想讓他們去看看同時期的英國和日本,一年稅收與收入比是多少,總額是多少,有多少人口,英國資本主義又發展起來沒有,如果他們站在面前,陳新很想一口口水吐過去。

打倒閹黨的東林黨人,滿足了他們的道德優越感,但他們的治國之才,未必好過這位目不識丁的流氓,或者說,比魏忠賢更差。

無論如何,這位李進忠的傳奇一生也終於要走到盡頭。從他出京之日開始,眾言官群起攻之,崇禎遂諭兵部,隨便找了個由頭:“魏忠賢本當肆市,以雪眾冤,姑從輕降發鳳陽,豈臣惡不思自改,輒敢將畜亡命,身帶兇刄,環擁隨護,勢若叛然,朕心甚惡,著錦衣衛即差的當官旗前去……”

在魏忠賢出京的那天,躲藏了十多天的陳新,終於可以重新出山了,而這時,他已經和楊維垣兩人成為了最先攻擊閹黨的英雄人物。可笑的是,這兩個人都是心懷叵測。楊維垣是授意於魏忠賢攻擊崔呈秀,而陳新則壓根只是為了獲得名聲。

有少許人明白,但在打擊閹黨的如潮輿論下,沒人在乎這些小節,這兩人的名聲甚至傳到了北方其他一些地方,當然是越傳越離譜,陳新已經傳言成了張飛、李逵那樣的形象。

“該出山了。”陳新揉揉額頭,躲了十多天,危險終於過去,可以重見天日了。

天啟七年十一月初六日,魏忠賢在阜城縣聽聞錦衣衛前來的消息後,自縊於旅店,與他一起自縊的,只有一個宦官李朝欽。但是他想不到,十七年後崇禎自縊時,同樣也只有一個宦官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