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最後一根稻草(第2/2頁)

等跟蹤的幾人過去後,朱國斌才起身,跟在那幾人後面。跟到羊毛胡同的人少處,輕松收拾了這幾個尾巴。然後他一路綴著前面代正剛的背影。陳新在松樹胡同的一個巷子中停下,等代正剛和朱國斌趕上來後,陳新換下百戶官服,從代正剛背的包裏拿出一套直身,戴好方巾,變為一個書生,再在手上拿把折扇。悠哉遊哉從宣武門到了外城。

跟那天盧驢子他們一樣,陳新三人到外城後分散行走,到正陽門外的商業區亂轉一番,確認沒有尾巴後,才回到投宿的客棧。

“正剛,國斌,你們收拾好東西,我們今日要換住處。”陳新一進屋就吩咐二人,他自己則端起一個茶壺猛灌,今日從客棧到棋盤街,再從宣武門繞回來,至少是十多裏路。

“是,我這裏就去收拾。”朱國斌啥也不問,轉身就回了自己房間。

代正剛則有點不解:“陳哥,你今日到兵部做啥了?難道有人要抓我們?”

陳新放下茶壺,“我去罵了兵部尚書一頓,搞不好錦衣衛要來抓我。否則我那麽小心幹嘛。”

“啊,罵尚書……”正巧宋聞賢也來到陳新門口,一聽之下兩人愣住了。

他兩還沒愣完,陳新的房門一聲響,朱國斌已經拿好包袱站在門口,陳新也沒想到他能這麽快,詫異道:“國斌你咋這麽快?”

“我只有一個小包,每日起來都收拾好的。”

陳新贊許的點點頭,對代正剛道:“正剛你也快去收拾好,我們馬上要走,還是分散開走,國斌押尾,快些。”

代正剛離開後,宋聞賢關上門,慌張問道:“陳兄弟,你早上不是說去納級,為何與尚書大人吵起來了。”

陳新來不及與他解釋,只道:“崔呈秀雇兇殺人,被我破壞了,所以和他吵起來,可能錦衣衛要來抓我。宋兄地否與我一起,暫避一下。”

宋聞賢額頭已經有點出汗,他平日見的巡撫、海防道就已經是大官,但這些大官見到兵部尚書和錦衣衛也是如老鼠見貓,哪知這陳新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和他吵架,宋聞賢後悔不已,要是自己今天陪他一起去,萬萬不至於鬧成這樣。

“你呀,你這陳兄弟,那麽精明一個人,怎地此時糊塗了。”

陳新拿起床頭收拾好的小包袱,對宋聞賢道:“宋先生,還是先一起暫避一下吧,要是我被抓到北鎮撫司,我看不光是罵尚書大人,其他的事情估計也得一起招了。”

宋聞賢知道他在說海貿的事,他要是真招出來,自己也逃不掉,錦衣衛說不得要拿這個大做文章,多少銀子都喂不飽這幫人的,宋聞賢一想起來北鎮撫司詔獄中的種種傳說,身上打了一個寒戰。

“走,走。”宋聞賢趕緊回屋去,三下兩下收拾好了包袱,陳新讓代正剛兩人先退了房間,然後與宋聞賢在房間中等了半個時辰,以免讓掌櫃留意到他們是一起,半個時辰中,宋聞賢坐立不安,無數次在窗口上偷偷觀察大街,一邊不停埋怨陳新冒失。

“陳兄弟,這京師都是錦衣衛的地盤,咱們不住客棧,又能躲到哪裏去。要不現在咱們就出城。”

陳新心中也沒底,不過臉上裝作淡定得很,學那錢主事的樣子眯著眼睛從容道:“兄弟自有安排,不過出城卻不急,我的納級之事還沒辦完。”

宋聞賢氣得要跳起來:“陳兄弟你存心不是,你把本兵罵了,還想當千戶……”

陳新微笑不語,他臨走前專門把錢主事拉下水,就是不讓這錢主事與閹黨一個陣營,這樣自己納級的事還是能辦的。不過這兩天形勢明朗之前,估計錢主事要睡不著覺了。

他在心裏盤算了一下時間,自己走宣武門方向,應該會誤導五成兵馬司,這時代又沒有電話,光是到錦衣衛報信,再到兵部調查,至少也要半天時間,一時半會查不過來,但昨日打人之事還沒算完,錦衣衛和兵馬司如果挨著查客棧,一兩日就會查到這邊,錦衣衛在京師的力量還是很強。詔獄那些炮烙、刷肉等酷刑確實怕人,不過他們也得意不了幾天,只要崔呈秀一倒,閹黨便大勢已去,自己只要躲過這最後幾天,後面就安全了。

大概到了半個時辰,陳新便帶著宋聞賢結了房錢,在茶館叫上朱國斌和代正剛,他們不敢直接去正東坊,而是先往南走了一段後,再向西走胡同,最後向北繞回正東坊,進入了他們的藏身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