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斑鳩腳銃(第2/3頁)

鬥雞的兩人回頭看去,陳新已在眾人注視之下單手接過那把厚重的火銃,二十斤的重量不算什麽,但單手握持,還要靠較強的腕力維持槍身平穩,周圍一幫子水手轟然叫好,宋先生也是點頭微笑,盧驢子驚喜萬分,他沒想到陳新看著斯斯文文,手上卻如此有力,王足貴更是贊不絕口:“陳先生真不是一般先生,一手就能拿動這斑鳩銃。”

陳新雖是從未練武,但作為現代人,成長中的飲食營養不是明代可比,讀書時也經常參加體育運動,工作後辦了一年幾千元的健身卡,力量在同齡人中算中上水平,打架殺人可能比不過這幫海寇,但比力氣未必差了,那二當家以明代的讀書人水平來估計,當然大大失算,反讓陳新獲得不小的人氣。

陳新微笑看著對面韓斌那氣得發黑的臉,志得意滿的拿了一會,還是覺得沉重,反正目的已達到,改為雙手拿槍,低頭細細看起這槍來,他方才剛一看到時還以為看花了眼,但從外形和現在感受的重量來看,都應該是這時代歐洲著名的MUSKET重型滑膛槍,卻不知如何會出現在東亞海船上,剛才王足貴說是叫斑鳩銃,真是個奇怪的名字。(注:斑鳩腳銃詳細介紹和圖片見作品相關。)

他摩挲著槍身,還是如撫摸火炮般,如同擁有著一種強大的力量,都說男人心中有愛槍情結,陳新的理解是男人的力量崇拜,他人生第一次擁有了自己的槍,而且極可能是十六到十七世紀的名槍MUSKET,今日看到的幾樣東西已讓他覺得不虛此行。

韓斌看著陳新臉上流露出的享受表情,微覺奇怪,不理解這個表情啥意思,看來這個賬房真不是那麽好對付,想到這裏,黑著臉轉身就走。

“二當家請留步。”

韓斌回頭道:“你想如何?”

陳新微笑拱手道:“二當家給一枝如此好的火銃,在此謝過。”

韓斌冷笑道:“哼,拿得動可還得用得來。”

“正是,所以我剛發現二當家還忘了給我幾樣東西。”

“啥東西?”

“火藥、鉛彈、火繩,還有叉棍,沒有叉棍卻如何打得準?”

韓斌原本就沒達到目的,哪肯老老實實給這陳新,“藥彈自己找,沒有什麽叉棍。”他幹脆耍起賴。陳新呵呵笑著道:“二當家可是事情太多,忘了還有個叉棍,想來這麽個棍子又不能吃,二當家肯定不會貪墨的。”

韓斌氣極,右手猛一指陳新:“你……”

“我帶你去找叉棍。”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陳新一看,是開始孤單坐在車關棒上那人,靠在桅杆旁淡淡看著自己,陳新方才就曾留心到他,只覺得他氣勢沉穩,有點淵渟嶽峙的感覺,此時細細打量,見他面目英挺,神色間有一種不同於其他海賊的正氣。

韓斌連丟面子,不願再呆在此處,怨毒的看看那人,說道:“朱國斌,我記下了。”說罷帶著幾個手下回了下倉,甲板上十多個水手發出一陣輕輕的哄笑,陳新搖搖頭,這韓斌氣度狹小,為人淺薄,看樣子在船上也是不得人心。

陳新對朱國斌道:“多謝朱兄弟仗義。”

朱國斌擠出點笑:“舉手之勞。”說罷直接從艙口跳下,也不走梯子,不一會又出現在艙口,右手在甲板上一搭,微借點力,輕輕一躍,又跳上甲板。陳新拍掌叫好,這朱國斌果然是個練家子,朱國斌左手遞過來一個帶鐵叉的棍子道:“就是這東西。”

陳新道過謝後接到手上,木棍底尖,高四尺多,正好適合此時明代一般男子支槍瞄準,對陳新稍微低了點,不過也可以將就,陳新拿著棍子和槍按著原來看過的一些方法比劃了幾下,即便是在不夾火繩的情況下,操作也很不方便,很多時候需要單手舉槍,看來自己臂力都還需要專門練習。

朱國斌只是淡淡看著,不知懂不懂,還是王足貴過來,大略給陳新講解一番。他當然不會如莫裏斯一樣分解成四十三步,只是說個大概,另外一個炮手熱心的拿來兩個藥壺,陳新在他們指導下開始裝藥。

先倒了一些粉末狀黑色火藥在引藥鍋中,藥鍋在槍管右側,上面有一個可以水平轉動的鐵皮蓋子,鍋內的槍管上開了一個小小的引火孔,倒好後陳新把蓋子轉過來蓋好,然後豎起槍身,王足貴換了一個壺,卻不直接倒入槍管,而是倒在一個木管中,陳新看到這次倒出的不再是粉末狀火藥,而是米粒大小的顆粒,心中暗暗贊嘆,顆粒火藥在戚繼光的《紀效新書》中已記錄有制作方法,但這些海盜能知道定裝也很不簡單,至少比大多數官軍專業。

王足貴裝滿一管後遞給陳新,陳新一股腦倒入槍管,又接過鉛彈,在手中試了一下,大概五十多克,磨得還算光滑,也裝進槍管,手感略略發滯,比較合口。陳新從槍身下抽出木質通條,從槍口使勁一壓,王足貴忙喊道:“陳先生,這捅條不可太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