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唇亡齒寒

河北,鄴城,冀州牧-袁紹的府邸,裏面樓閣殿宇,廳堂水榭,一切應有盡有,顯盡了人世間的富貴,就是比起壽春城裏袁術的‘偽皇宮’來,也不遜色分毫,而且這兄弟兩個的品位都是一樣的,那就是一切事物,不求最好,但求最貴,面子比天還大!

不過袁紹還是要略高一籌,他沒有搜刮河北的百姓,而是派出人馬讓那些大商人們獻金,以示尊敬,在刀槍的威逼下,試問誰敢不獻上忠心啊,錢財就像流水一向匯聚到袁紹的腰包裏,尤其是河北大戶--甄家,最是賣力,獻金十萬之巨,捎帶阿諛奉承之詞幾大車,馬屁拍的袁紹心花怒放,而另外一個大戶,幽州-梁家卻沒什麽表示……

府邸,大堂上,袁紹正在把玩新到手的‘大將軍金印’,一臉的得意和高傲,當朝丞相算什麽,把小皇帝接去許昌了又如何,最後還不是乖乖的把大將軍的位子讓了出來,再加上冀、幽、青,三州的治權,這個禮物送的讓人舒服,連曹孟德都如此怕自己,這天下第一人舍我其誰?

“報~大將軍,壽春有信使來!”

正當袁紹陷入自己編制的美夢中時,一名內侍撒腿如飛跑了進來。

“淮南?信使!”袁紹最不愛聽的就是淮南的消息,因為他那個寶貝弟弟竟然穿上龍袍,面南背北,當皇帝了!

“愚蠢……,鼠目寸光,不知死活!”

只要一想起這件事,袁紹就會沖著南方破口大罵,各種齷齪詞匯層出不窮,一連罵半個時辰都不帶重樣的,有時候罵的興起,還會照顧袁術的祖宗八代,等罵完之後,這才想起來,他們兩個本是同父異母的骨肉兄弟,氣的他又跑到祖宗牌位前去請罪,“對不起啊,袁家的列祖列宗,我罵錯了……”

罵歸罵,其實袁紹心裏更多的卻是嫉妒,因為袁術幹了一件他想做,卻又沒膽量的做的事。

漢室衰微沒錯,袁家四世三公,海內仰望,早晚會‘取而代之’也沒錯,可他袁紹才是家中長子,實力又強,那個皇位理應歸他所有才是,弟弟袁術的所作所為就是僭越,是不孝,於禮不合!

尤其一想到袁術懷裏抱著的是‘傳國玉璽’,再看看自己手裏的‘大將軍金印’,也就沒那麽可愛了!

為此,袁紹幾次暴怒,杖斃的侍從都有兩位數了。

“傳他們進來吧,看來我那個寶貝弟弟要撐不住了!”袁紹一臉的幸災樂禍,三峰山大戰的消息傳來,他甚至比曹操都要高興,晚上不但多吃了兩碗飯,一時興起,還寵信了幾名愛妾,創下了‘梅開四度’的最好個人戰績,袁術倒黴,比他成功更讓人高興!

“奴才袁福、袁祿參見大公子!”進來的兩名信使都是一身家丁服飾,還一瘸一拐的,他們本就是袁家的奴生子出身,自幼就跟隨在袁家兄弟身邊,所以才稱袁紹為大公子,而不叫官職,袁術之所以派他們做求援的信使,本就是想用那早就不復存在的兄弟之情,打動自己的便宜哥哥!

“原來是你們兄弟兩呀,站起來回話吧!”畢竟是自幼一起長大的,這二人也是親兄弟,所以袁紹還給了幾分面子!

“謝大公子!”袁福、袁祿又行了一禮,這才解開衣裳,又解開內袍,最後用小刀子,從貼身小衣裏面各自割出半封信來,二人一對,才算是完整一封。

要說這封信送的可真是不容易,曹軍圍困壽春城,裏外數層,密不透風,就跟鐵桶相仿,幸好天降大雨,他們二人又熟悉地形,這才趁著夜色跑了出來,但路上還是被玄甲軍的遊騎兵發現了,斷後的十幾名護從全被射殺,他們兄弟也是一人挨了一箭,帶傷得脫,所以走路才會一瘸一拐的。

書信之所以分成兩半,也是出於安全起見,二人只要不被一起抓住,求援的書信就不會泄密,也算是個聰明辦法!

書信早就被汗水浸濕了,還有淡淡的血跡,不過拼在一起,還是能勉強看清上面的字跡,袁紹猜的不錯,壽春那邊果然撐不下去了,希望他派兵出擊許昌,來了‘圍魏救趙’,伸出手來,拉他那個寶貝弟弟一把!

“弟弟呀,你到底還是服軟,求到我的頭上來了!”袁紹臉上的笑容剛升起,又刷的落了回去,原來在書信的最下邊,竟然有一份鮮紅的印跡,上面八個大字,‘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該死的,都來求援了,還在擺你的皇帝架子!”書信上加蓋‘傳國玉璽’,那就不是書信了,而是聖旨,也就是說他的弟弟袁術,是下旨讓他出兵,名為救援,實際上挖了個坑,暗藏著君臣名分呢?

自己要是真出兵了,不就等於承認他的‘仲氏王朝’,承認他那個皇帝了嗎!

“吾弟坐鎮淮南,兵精糧足,又有傳國玉璽在手,為何反而被曹孟德逼迫成這個樣子呀!”袁紹名為尋問,話中諷刺的意味就連外邊樹上的小鳥都聽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