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治病藥引

皇宮的北面是玄武門,在四象風水學之中,玄武為水,屬陰,再加上北門一向有‘鬼門’的說法,所以不為達官顯貴們所喜,故而幾乎沒有什麽貴族喜歡在這裏居住。但萬事都有例外,在玄武門外,就有著這樣一片奇怪的宅子。

說奇怪,就在於它們那詭異的裝飾,以及與周圍其他建築格格不入的氣勢;千金難求的木料,富麗堂皇的裝飾,成群結隊的家丁、奴仆,無不顯示著這裏主人的富足與權利;但在這些府邸的大門前,既沒有標志武將威風的鐵戟,也沒有顯示文臣典雅的匾額,至於世家大族才有的,顯示宗族譜系榮耀的石碑在這裏更是看不到的。

用一句話準確的來形容這裏的主人,那就是:“富而不貴!有權而無勢!”而這樣的人,在大漢帝國的都城洛陽裏只有一種,宦官,‘十常侍’!

‘十常侍’賣官鬻爵,收受賄賂,所以他們一個個富可敵國,可縱然有再多的錢財,他們也只是一幫奴婢,下等人,所以說他們是‘富而不貴!’同樣的他們也擁有滔天的權利,可這些權利都是建立在皇帝寵信的基礎上,一旦寵信失去,他們的權利也就會隨之土崩瓦解,所以這些宦官們縱然一度握有執掌天下的權利,卻永遠也建立不起自己的‘勢’!

這片住宅中最富麗的一座就是‘十常侍’之首,大宦官張讓的府邸,身為一個權勢滔天的宦官,雖然沒有了一個男人的根本,但這並不妨礙他追求和享受生活,於是他把自己的府邸就建在了皇宮的玄武門外,在這裏既方便他每日入宮當差,也不妨礙他回來享受自己的生活。

而且與皇宮相比,無疑,他更加喜歡住在自己的府邸裏,在皇宮裏他是奴婢,是永遠低人一等的閹人,可在這裏,他就是主子,是人上人,有大群的奴婢供他驅使,有數不清的財貨讓他揮霍,在後院裏甚至還養著數十名美貌的歌姬,個個都有傾城傾國的姿色,總之,一個正常男人能擁有的一切,他全都有,而且更多、更好!

不過最近張讓很不高興,因為他視為生命的東西--權利,正在慢慢的離他而去;政變失利,外戚何進一黨依仗著擁立之功,如今正得勢,而他們‘十常侍’靠著獻出同伴蹇碩的人頭,和來之不易的內廷權利,又在何太後那裏苦苦哀求,這才僥幸保住了性命;害的他這些日子以來一再的低調行事,甚至不得不躲在府裏裝病,來避過何進一黨的鋒芒。

主子一不高興,底下的奴才們就該倒黴了,最近一段時間,幾乎每天都有被打死奴婢的屍體從府邸的後角門仍出去,弄得府中所有的下人個個噤若寒蟬,生怕下一個倒黴的就輪到自己。

“啪!……”又一個茶杯摔得粉碎,張讓快被心中的怒火燒焦了,朝堂上的形式對自己越發的不利,何進兄弟一手遮天,外戚集團的勢力空前強大,而那些平日裏對自己敷衍趨勢的官員們,現在見了自己就跟見了鬼一樣,躲都躲不急,往日裏門庭若市的府邸,如今也變得車馬稀疏,好不悲慘。

世上最痛苦的不是沒有權利,而是得到權利以後,又失去了它,那種滋味,才真是讓人痛不欲生!

“報!……報主子,府門外有人求見!”一名青衣小奴疾步跑過來,遠遠的就跪了下去。

“什麽人?可曾帶有兵馬?”張讓現在可是一日三驚,時時擔心何進一黨對自己痛下殺手。

“回主子,來者僅孤身一人,卻不肯報上姓名,”看著張讓並沒有發怒,小奴又抖著膽子跪行幾步,繼續說道:“來人還說,乃是數月之前深夜下書之人!”

“數月前,深夜……,下書?”一語點醒夢中人,張讓不由得想起,數月之前他確實在深夜收到過一封書信,上面說上黨太守張楊,深夜入大將軍何進府中,二人密謀良久,恐對自己不利;可當時的張讓正是權傾朝野,對一個小小的外郡太守並沒有放在心上,也就沒多加防範,哪知道,政變之夜,關鍵時刻壞了自己大事的,就是這個上黨太守張楊所領進京城來的那三千玄甲軍!

“叫他進來!”張讓一揮手,讓小奴下去領人,略一思考,又連忙脫下外袍,斜披在身上,頭上也系上了病襟,口歪嘴斜,裝出一副病歪歪的樣子,這才說道:“慢,是請,請他進來!”

很快,在青衣小奴的引領下,一個白衣飄飄,身形略瘦,面如桃花的年輕人漫步走了進來,只是來者走動之間,左臂搖擺的有些不自然,不時有些疼痛般的抽搐;正是昨夜割肉立誓的‘紫木公子’。雖然此時已經是夏初季節,天氣溫和,可在他的身上卻總有一股揮之不去的寒氣,讓人不敢靠近,都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有些仇恨,隔上一夜都嫌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