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0章 好學不倦(第2/2頁)

幾個下人聽著噤若寒蟬,七手八腳的要將張喜扯出去。

張喜不肯走,掙紮著,哭嚎著:“老爺,老爺,小人跟著老爺喝了這麽多年的粥,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可這令人討厭的聲音,沒多久,就漸行漸遠,最終聽不到了。

張延齡打了個寒顫,不禁看了自己的兄長一眼:“哥,這……是不是過了?”

“沒過。”張鶴齡面無表情,一副睿智的模樣:“一點都不為過,那部陳蓋的工程管理論,你有沒有看過?裏頭有一句話,可謂深得我心,工程非尋常事,所治的,盡為壯丁,這血氣方剛之人,聚在一處,便是隱患,需有人服你,讓他們曉得你的厲害,既要將他們喂飽了,讓他們下氣力幹活,還需立威,如何才能立威呢,便是要他們曉得,我張鶴齡,是六親不認,翻臉不認人的,為了修這鐵路,我什麽事都做得出。這叫什麽,叫破釜沉舟。本來呢……為兄是想把你送去關外扛枕木,你都送去了,這上上下下,包括了那懶散的常威,還敢耽誤事嗎?還敢跟我說一個不字嗎?其余人,還敢說有困難嗎?可思來想去,你雖是蠢了一些,可畢竟是我的兄弟啊,做人總還要留一線良心,不然怎麽對得起死去的爹娘?張喜正合適,這狗東西在府上這麽多年,待遇越來越好,養在府裏,早就覺得不值了,正好借個由頭把他送出去,還借此讓常威這些人看看,我們張家盯著他們,他們休想敷衍了事。”

張延齡吞了吞吐沫,縮了縮脖子,覺得自己的後襟一涼,竟有些毛骨悚然,敢情自己是在鬼門關裏走了一遭啊。

……

就在此時,一隊使者抵達了京師。

新皇登基,早已傳檄天下各處,哪怕是個個藩國,也需紛紛派出使節,來京裏慶賀。

朱厚照對這些使節,甚是看重,他親自接受了使者們的朝見,隨即便提出了要求各國王孫來京的‘建議’。

這雖是建議,可實際上,卻顯然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方繼藩此後私下宴請了各國使節,卻是明裏暗裏的暗示大家,當今皇上性情如火,脾氣比較急,一般情況之下,他若是要辦的事,大家夥兒若是不辦,陛下少不得要龍顏震怒。

接著,又開始暗示,明軍可能以呂宋為跳板,進攻爪哇的葡萄牙人。

不只如此,呂宋當地的土著,但凡是當地土人酋長之子,都需派子弟入京。

各國使節一時惶然,一時之間議論不休。

過了幾日,方繼藩又將諸國使節拉去了西山,觀摩第一軍操練。

第一軍隊列的操練已是結束,開始接觸槍炮。

一列列的隊伍,統統實彈,一時之間,槍聲不絕,炮聲隆隆。

操練完了,方繼藩便入宮見駕。

朱厚照在奉天殿裏,一副氣呼呼的樣子:“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老方,你來看看,奧斯曼使節,竟敢和朕說這樣的話。”

他說著,惱怒的將一份奏疏摔在了案牘上。

身旁的劉瑾,連忙取了奏疏,送至方繼藩面前。

方繼藩接過,低頭一看,忍不住道:“這奧斯曼使者的漢文,倒是不錯,對仗工整,引經據典,便是行書,也如行雲流水,看著令人舒坦,這模仿的,想必瘦金體,不錯,不錯。”

朱厚照鼓著眼道:“現在是鑒賞這個的時候嗎?你沒看看裏頭說的是什麽?”

方繼藩只略略一看,心裏卻是覺得好笑,這奧斯曼人,居然引用了儒家之言,隱晦的批評大明皇帝不仁,召各國王孫來京,和歷朝歷代的質子沒有什麽分別。

方繼藩咳嗽一聲,有些尷尬的道:“陛下,這有什麽好氣的,這奧斯曼的使節,不過是個腐儒罷了。”

朱厚照冷哼一聲,余怒未消的道:“他說朕不仁,便是說他們奧斯曼人仁義遠播,朕豈有不氣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