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3章 太子殿下勞苦功高

見方繼藩在旁一直催問。眾人看向方繼藩,有點無言以對。

劉健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看了一眼神情認真的方繼藩。

他深吸了一口氣,漸漸的恢復了理智。

無論如何,自己的兒子……總算是活下來了。

即使他經歷了痛苦,可他依舊活著。

活著就好。

沒什麽比活著更重要了。

他無法理解自己的兒子。

或許兒子大了,他的內心世界,豈是一個跨越了一個時代的人可以猜度的。

劉健畢竟見多識廣,他慢慢的理智了下來。

於是,他想到了什麽,整個人也鎮定下來,他看向朱厚照和方繼藩。

雖然心裏再如何不情願,也不可否認,若不是這兩個家夥,自己的兒子,怕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如果沒有他們兩個人,他今後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兒子了。

雖然這個賬算起來,若不是方繼藩糊弄自己的兒子,也不至有今日。

可這賬怎麽算呢,自己的兒子,又不是三歲的孩子,人家願意聽方繼藩的,又不是腦殘和智障,還能說什麽?

這只能說明方繼藩他有本事吧,能讓自己的兒子對他唯命是從。

劉健在自己的心裏深深嘆了一口氣,隨即便朝朱厚照和方繼藩懇切的行了個禮:“多謝殿下,多謝齊國公,若非殿下和齊國公相救,吾兒死矣。”

朱厚照見這劉健行禮,方才的憤憤不平,消去了大半,於是眉開眼笑,朝著面前的人咧著嘴。

另一旁方繼藩大度道:“治病救人,乃是應有之義,這算不得什麽,莫說他是我的徒孫,哪怕劉傑只是一個外人,以我的善良,也定會竭力相救,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就當給自己積陰德了。”

劉健抽了抽鼻子,接下來不知該說點啥好了,不過怎麽說,自己的兒子命保住了。

劉傑活著,這對於任何來說都是件好事。

弘治皇帝等人松了口氣,站在這裏,不便讓劉傑靜養,這裏距離鎮國府很近,弘治皇帝便移駕鎮國府,眾臣紛紛尾隨而去。

弘治皇帝這一路,似乎想了不少,坐下,四顧左右,卻看到了一個陌生的面孔,他朝向一個駝背的‘老者’問:“此老丈是誰?”

老丈:“……”

方繼藩看向老丈,心裏生出很多感觸,隨即便嘆口氣,朝弘治皇帝說道。

“陛下,這是兒臣的弟子徐經。此番是徐經與兒臣一道,將劉傑送來的。”

海上最是摧殘人,何況,作為巡海大使,還需操心這船隊以及各個港口大小的事務。

畢竟是開拓者,帶著船隊,去往未知的領域,一切的制度,都沒有創立,港口如何補給,船隊怎麽進行編練,哪一個人可以用,哪一個不可以用,各處海域的水文如何,哪一條航線有水賊,這所有的事,都需徐經去過問,而後,再選拔出人來,建立一個原始的制度。

這不僅僅考驗一個人的領導能力,更考驗一個人的耐力和恒心,面對種種未知,還要保證所有人的生命安全,面對這種壓力,整個人精神都是緊繃的,這種壓力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徐經這些年可以說是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壓力,和精神上的焦慮,自然是變得蒼老。

弘治皇帝大驚失色,此刻他睜大眼睛深深的盯著徐經直看。

他對徐經是有印象的。

曾經的徐經意氣風發,人長得還是很不錯的。

可是……這隔了數年不見,徐經早已是面目全非,一點最初的影子都沒了。

他完全認不出來了,弘治皇帝心裏很震撼,微微抿著嘴,看徐經的目光變得越發認真了。

這樣看來,徐經所遭遇的磨難,未必比劉傑要少。

徐經站出來,朝弘治皇帝行了個大禮,他感慨良多,拜下道:“臣見過陛下。”

此刻弘治皇帝覺得自己的眼睛,又有點濕潤了,他忍不住擡起頭來,盡力使自己的眼淚不掉下來,努力的平復著心中的感慨,朝著徐經一字一句道:“方氏門下,皆義士啊。”

他今日,已經不知誇贊過多少次了,卻是覺得怎麽誇贊都不足夠。

弘治皇帝抿了抿想了想,想在用些高大上的話來誇贊他們,可是他在腦海想了無數遍,他除了這句話,在也找不到更好的詞語來形容了。

弘治皇帝隨後仔細端詳著徐經,認真地問道:“徐卿家,黃金洲的情況如何?”

“很不好。”徐經斬釘截鐵的道。

方繼藩站在一旁,本是微笑,聽了徐經這話,臉都拉長了。

弘治皇帝詫異,眉頭輕輕一揚,困惑地問道:“嗯,如何不好?”

徐經肅容,朝著眾人一字一句的道。

“大量的軍民,遷徙至黃金洲,這黃金洲,固然是土地肥沃,可是未開發的土地遍布,到處都是林莽,有數不清的蛇蟲,那裏還有颶風,一旦颶風來襲,一切化為烏有。軍民們沿著口岸棲息,周邊遍布了土人,土人們時不時會襲擊落單的軍民;不只是如此,一旦遭遇了疾病,雖然帶去了許多醫學院的大夫,可畢竟……條件也是有限。藥品有限,糧食有限,甚至……發現了大量的煤鐵,可要將他們煉成鋼鐵,堆砌的高爐,因為能工巧匠不足,水平還很低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