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8章 發大財了

阮文這樣的人,對於大明而言,是有極大用處的。

這一點,方繼藩心裏最是感慨,說實話,那些交趾的叛逆,也實在可惡,你起事便起事好了,先殺人家妻兒做什麽,不地道,缺德。

像方繼藩這樣三觀奇正之人,就從來不做此等下作之事。

聽說阮文嘔血半升,方繼藩心裏不禁擔憂起來,卻不知這位交趾提刑使,身子還扛得住扛不住,不成,一定要救活他,這樣的忠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啊。

朱厚照一聲‘好人啊’,頓時,又使暖閣裏,陷入了一種令人難堪的沉默。

太子殿下面上露出來的喜色,實在……有些不妥。

隨即,眾人紛紛附和:“是啊,是啊。”

弘治皇帝精神一振,鄭重開口說道:“交趾的亂象,可見這宣教,乃頭等大事,再下一旨,命交趾提學及提學副使,務求盡心竭力,為朕好好分憂吧。”

方繼藩便朗聲道:“陛下,請放心,臣的門生王伯安,和尋常人不同,有他在交趾,朝廷可以無憂。”

這裏頭,吃相最難看的就是方繼藩了。

成日將他的門生誇成一朵花,誇就誇了,非要加一句和別人不一樣,這是踩著別人上位啊。

張升像吃了蒼蠅一般難受,想說什麽,張嘴卻發現什麽也說不出來,他細細一想,哎,怪什麽,怪只怪自己舉薦的提學過於迂腐……

弘治皇帝似乎非常贊同方繼藩的話,不禁頷首點頭。

這方繼藩隔三岔五,提起王伯安,也即那王華之子王守仁,令他心底對王守仁的印象,更為深刻。

雖然弘治皇帝深知方繼藩護犢子的心態,可慢慢的旁敲側擊,至少,這個提學副使,弘治皇帝已是耳熟能詳了。

倒是張升,有些不甘心,好歹是禮部尚書,方繼藩指手畫腳,有點砸人飯碗的意思,張升凝視著方繼藩,面帶微笑:“都尉近來在大漠屯田,如何了?”

“……”

首先臉色一僵的就是弘治皇帝,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方繼藩得了大漠之地,早已傳遍了京師,畢竟這位年少的駙馬都尉,現在已是大紅人,街頭巷尾,都有關於他的各種傳聞。

聽說方繼藩得了大漠之地,朝野內外,都是當笑話看的。

畢竟,一個做了如此大事,立了如此大功的人,最近的表現,過於完美。

可正因為如此,這小子突然吃了癟,才有看頭。

張升言罷,有人忍俊不禁。

方才大家聽聞了阮文的噩耗,還憋著臉,假裝一副如喪考妣狀呢,現在好了,終於可以愉快的笑出來了。

謝遷忍俊不禁:“啟昭,不要拿這個取笑了,這是傷口上撒鹽啊。”

方繼藩是懵逼的,為啥他們總是這樣調侃我,我似乎沒得罪他們哪,老老實實的好人哪!

張升也覺得言過了,便咳嗽一聲,低眉斂眼的朝方繼藩開口道:“抱歉,抱歉,都尉,抱歉的很,是老夫口沒遮攔。”

上至劉健,下至馬文升等,俱都莞爾起來。

朱厚照見狀,免不得氣咻咻道:“成日大漠之土、大漠之土,取笑方繼藩做什麽,得了荒漠之地,有什麽好笑的,就算都是漫天黃沙,那也是地。”

他為方繼藩抱不平,繼續扯著嗓子道:“本宮近來,都聽得耳朵長了繭子了,東宮的奴婢們低聲在議論,諸位師傅們也拿來調侃,有這樣欺負人的嗎?”

他的聲音提高了幾分貝,眾人頓時便不笑了,大家分明看到太子殿下有點生氣。

倒是那李東陽,沉默了片刻,突然道:“太子殿下,這大漠之土,不是殿下向陛下建議的嗎?”

“……”

朱厚照懵了。

有嗎?

是嗎?

我是誰?

我這是在哪裏?

他一臉踟躕:“本宮當時信口胡說,誰曉得父皇就信了,這事兒本宮自己都忘了。”

“……”

這耍賴的水平,弘治皇帝忍不住吹胡子瞪眼,敢情你當初是信口胡說,結果朕從善如流了,你卻又來一句事不關己了是嗎?

朱厚照一看父皇惡狠狠的瞪著自己,頭皮發麻,不禁低下了眼睛,朝弘治皇帝道:“兒臣還有事,告辭。”

他行禮,想要開溜。

方繼藩心裏感慨,這些大臣們,得有多寂寞,多無聊,人生有多悲催,才拿這等不好笑的笑話,成天來調侃啊。

方繼藩也學著朱厚照的姿態,開口道:“兒臣也有事,容請陛下準兒臣告辭。”

弘治皇帝面上本就尷尬異常,便不耐煩的揮揮手:“且去吧。”

朱厚照和方繼藩忙是告退出去。

出了暖閣,方繼藩疾步出宮。

朱厚照追了出來。

“老方,那些家夥們,這般取笑你,你忍得下這口氣?我看劉師傅也笑了,將他兒子劉傑抓去跪個三天三夜,且看劉師傅是否還笑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