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群雄匯聚虎牢關(下)

初平元年六月七日,對聯軍來說,這絕對不是一個好日子。

袁紹已經在虎牢關外擺好了車馬,就要強攻虎牢,董卓在洛陽卻突然祭起屠刀,華雄被擒,虎牢關外群雄匯聚,伊闕、軒轅二關也被聯軍以重兵逼迫,讓洛陽的西涼軍一下子有些捉襟見肘起來,兵源倒是足夠,問題是董卓手下拿不出太多能夠給予足夠信任而且可以獨當一面的將領,更要命的是,洛陽城中的士人突然變得不安分起來,使得董卓不得不提前下手,一夜之間,數十個家族慘遭滅門,這其中最讓人震撼的,恐怕就是半月前被下獄的袁隗被董卓以私通賊寇,圖謀造反的罪名,砍了腦袋。

六月七日,呂布親自帶著袁隗的人頭來到虎牢關時,袁紹已經集結兵馬,說服公孫瓚再任先鋒,袁紹則親自統帥三萬大軍直撲虎牢關。

“溫侯,賊勢浩大,不可力敵!”牛輔被董卓調往軒轅關,一來隨著葉昭過境的人馬陸續離開,此刻他手中已經沒有能夠拿捏葉昭的牌了,而且對於葉昭用兵的本事,董卓還是有些怵的,派誰去都不合適,最後選了謹慎的牛輔去軒轅關當烏龜;二來,也有避免牛輔與聯軍作戰的意思,畢竟是自家女婿,而且李儒推測,葉昭此戰就算沒了約束,也不會盡力。

雖然沒有十足把握,但相比於各懷目的的諸侯來說,葉昭是屬於可以被拉攏的對象,因此,董卓將牛輔放在這裏,也有跟葉昭保持聯絡的意思。

而攻擊性最強的呂布,則被調往虎牢關,就算董卓要退,也得讓聯軍不敢西顧,如此,董卓退守洛陽之後,才能有一個安穩的外部環境。

聽著旁邊將領的聒噪,呂布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低頭俯視聯軍軍陣,冷笑道:“勢大?不過烏合之眾爾,看我如何破他;來人,將那袁隗的人頭,給我掛在城墻上,叫這幫數倍看看反抗的後果!”

“喏!”自有呂布帶來的將士用竹竿將袁隗的人頭挑上,未免聯軍看不清楚,還特地讓人準備了一塊兒白布掛在人頭下,上書:從賊者,皆如袁隗!

袁紹正率領大軍在那邊排兵布陣,突然聽到自家叔父的死訊,連忙帶著親衛來到陣前,當看到城墻上那顆熟悉的人頭時,袁紹只覺腦袋一炸,指著城頭上罵道:“董賊安敢殘害名士!我與爾勢不兩立!”

想到一直以來袁隗對自己的照顧恩情,自己能有今日,全賴袁隗支持,如今眼見待自己猶如親子的袁隗不但被殺,還被人將人頭掛在城墻上,受此屈辱,袁紹怒罵過後,不但沒有消氣,反而氣急攻心,面色一白,一口鮮血噴出,自馬背上栽落下來。

呂布原本只是想要激怒聯軍,畢竟是沙場老將,雖然自己脾氣也控制不好,但令敵人失去理智,盲目沖殺,對自己來說才最輕松,只是無論如何,他也沒有想到,一個袁隗的人頭,便將袁紹給氣昏過去。

別看呂布幾次三番被葉昭氣的暴跳如雷,還被葉昭戲耍,但這並不代表他蠢,只能說,他在這種政治鬥爭上面,沒有天賦。

老天是公平的,在奪走你一樣東西的時候,同樣也會賦予你一樣東西,呂布政治方面小白,但在戰鬥、戰陣方面,卻有驚人的天賦,有著狼一般的戰爭智慧。

狼最擅長的就是捕捉敵人的弱點,會在敵人最虛弱的一刻,發動致命一擊,而隨著袁紹的昏迷,聯軍頓時陷入了慌亂,此刻,正是聯軍最虛弱的時候。

吊橋緩緩落下,緊閉的城門也轟然洞開,呂布在袁紹倒地的那一刻,便開始往城下跑,曹性、成廉等人已經將三千鐵騎聚集起來,這是一直追隨呂布的並州鐵騎,也是呂布用的最順手的部隊。

一杆血色大旗自城門洞中亮起,淒艷的旗幟上,沒有任何文字,只是用黑色的絲線繡成一只張牙舞爪,栩栩如生的孤狼,再往後,是黑壓壓的一片騎兵,雄關之前的曠野上,只有馬蹄敲擊地面的聲音,猙獰的殺機充盈天地,那一片森森的甲胄以及壓的低低的長矛,閃爍著冰冷的寒芒。

聯軍將士慌亂起來,這些將士來自不同的諸侯,之前有袁紹指揮自然不會亂,但此刻袁紹昏迷,統屬自然出了問題,尤其是袁紹的親兵已經將袁紹架起來往後陣撤去,更讓聯軍將士陷入了慌亂。

“莫要慌亂,擺好陣型!”公孫瓚坐在馬背上,感受著那撲面而來的殺機,心底微微一沉,這絕對是一支精銳,不下於白馬義從的軍隊,聯軍人數雖多,但此刻互不統屬,任他在馬背上喊破了嗓子,也沒人聽他的。

稀稀落落的箭簇從聯軍陣營中射出,落在奔行的騎陣之中,有人不幸落馬,但周圍的同伴卻恍若未見一般,不需要任何言語,在渡過吊橋之後,便在呂布身後,緩緩鋪展而開,形成一個不太規則的扇形。